又是害他险些平白命丧后山的罪魁祸首。
为何偏要拼了命不要的去护我?
“就……实话实说啊?”艾叶道。
顾望舒长长一叹。
他目光转向远方无边天穹,整片天被一场大雪洗得格外静谧干净,似一页新鲜宣纸。
唯有银装素裹,绕着袅袅晨雾的远山,和零星飞过几只飞鸟,成了副高雅画作。
“可能是不想活了吧。”他轻描淡写道。
艾叶扶在他肩上的那只手一颤。
一股莫名的火气直烧上头顶。
他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答案是什么,却很清楚最不想要的便是这个答案。
“顾望舒……”艾叶低下脸,声音在竭力控制下仍旧颤抖:
“顾望舒,我一个非夜行的妖却夜夜在房门等你回家,明知你被梦貘引进的生死梦魇只是为了抓自己的陷阱,还义无反顾为救你跟了进去,替你挡刀挡剑,强行策风云起雨雪,还有这三个月日夜不分的悉心照料!”
艾叶语气逐渐加重,呼吸声夹在其间全是愤慨,明知他才清醒身体不适,不当这时候对他发脾气,怎奈狂跳的心脏震得他胸口发闷,不停地大口喘气也吞不下胸腔里的灼热。
努力遏制也没法叫本性偏移,冒出的尖牙咬在唇间发腥。
“哪一份心不是为了叫你好好活下去,为了让你知道这人间还有人挂念?到头来你却只能同我说一句,你不想活了。”
顾望舒手指微蜷:“又不是我求你救我。”
“好,所以你不是为我,而是为了一心求死,才独揽罪责,逼顾长卿打死你。”
顾望舒定定看他,冷静道:“或许。”
“所以我才是傻子。”艾叶沉声质问,语气让人不寒而栗。
“固然知道自己一厢情愿,但你自私任性,半点不曾考虑过我。”
顾望舒眉头轻皱:“是你非要听,我不过实话实说。”
艾叶漆黑的眼底闪出偏执的恨,他没发压制兽性深处的野蛮,不如愿的滋味像蚂蚁爬在五脏六腑,焦灼难安郁气不平,利爪伸出指尖,一个没控制住捏了下去——
“啊!”
五指登时陷进顾望舒肩头,噗嗤一声挤出血,染红几层绕肩而过的白纱布,血色瞬间透出衣服。
“你疯了!”
“喜欢你”
顾望舒又惊又痛,一顿拍打他那陷在血肉里的手指头,感觉整个肩膀要卸下来了,又不敢硬要他拔。
“松开!疼!”
艾叶把自己也吓得不轻,再生气也没真想伤人,一时慌神,又被顾望舒叫唤得脑子糊涂——
听他喊撒开就想着得赶紧松手,两眼一闭生生拔了尖爪出来。
这下可好,撕拉一声,长着倒钩的指甲连带血肉扯了出来。
顿时鲜血喷涌,肩头哗地湿了大片。
“嘶…………你!!!”顾望舒疼得说不出话。
艾叶傻瞧着直往外溢的血,心里闷地像是遭了一锤,自责同怒气交织在一起,每一道呼吸都划得喉底生疼,茫然无措间忽地觉得委屈坏了,难受死了。
鼻子发酸,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。
“你这条命是我拼死救的,凭什么你说不想活就不活了啊!”
他把蹭了血的手指吮在嘴里猛嘬两口,夹着哭腔囫囵喊:“你与我商量过吗,我同意你寻死,同意你糟践自己了吗!”
顾望舒疼得打晃,咬牙忍声道:“生死由我,管你什么事。”
艾叶气得头顶冒烟:“你对不起我!”
“那你说我该怎么办。”顾望舒语气冷了下来,像是生气,又像在隐忍。
默声片刻后蓦地闭目,沉默中情绪爆发,勃然道:
“我能怎么办!”
“……!”
屋檐积雪啪地一声坠下,惊起满地鸦雀。
“我本独身活得宁静无扰,按部就班也算顺心顺意,若非你无缘无故闯入清虚观,非你纠缠我,说什么我并非不详之身,云云莫名其妙的话,又害我为人棋子险些死在梦里……”
艾叶浑身发颤,胸口疼得发辣:“你擅自为我顶罪,倒怪起了我。”
“不是怪你!”顾望舒扶肩夺前一步,身上浓烈的血腥味刺得艾叶发饿,声音抬得更高,一改往日凉薄冷厌:
“我要如何回答你才好,说我是为了报答你在生死梦魇中舍命护我,所以去替你偿命的,行吗!”
他捂着肩上伤口,气得胸口剧烈起伏,再也不想见艾叶的脸,干脆奋袂背过身去。
“你……”
艾叶没想到他反应会这么大,听完一番话反被他的气势给压了下去,再接话都失了底气,只有眼泪还不争气地往外流,愤地揩了把脸。
“我……我要你为我偿命干嘛!”
“那你说我该怎么报答你?”
顾望舒连声音都在抖,强压下来的声调中满是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