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她却试图挣扎,为了离开他不顾一切。
先前的欺骗似乎在那刻就已经停止,他分明知道,可当那一刻来临时,他仍旧难受的仿佛停止呼吸,生出要与她同生共死的念头来。
谢今澜低笑出声,“怎么就没……一起死呢。”
帐篷里整整一夜,灯火通明,时不时会有难耐的咳嗽声传出,直至天明。
而驿站内,云玳原本只是尝试着走出屋子,在发现并未有人阻拦后,才明白她所料不差。
可这般折腾下来,等她当真能离开时,却与想象中的高兴与轻松不同。
心中那一瞬的动摇让她为自己不齿,是以她离开时不曾回头看过一眼,错的就是错的,哪怕晦涩也不过是她从前对谢今澜的感情在作祟罢了。
云玳从谢今澜身上旁的或许没学到,可如何让自己从容冷静下来,倒是日积月累的学了过来。
-
与此同时,许商延马不停蹄的回了阳城,在与狱卒说明身份后,对方什么话都没说,便放他进了牢房。
许商延没有想到竟会这般容易,可还不等他心底的怪异生长出来,便看见了正在被人用刑的兄长。
老虎凳上,许映礼衣衫不整,被鞭子打的皮开肉绽,白色的衣裳上糊满了血渍,奄奄一息的仿佛随时都会咽气。
许商延瞪大了双目,疯了一般跑过去将那用刑的狱卒推开,一个大男人,眼里盈满了泪水,“哥,哥你怎么样……”
狱卒突然被人推开,恼怒的正要上前就被按住,对方朝他摇了摇头,他这才堪堪忍下。
许映礼口中满是鲜血,不知受了什么刑法,张着唇却说不出话来,仅有几个破碎的音儿,从喉咙中挤出。
见自己半晌说不出话来,许映礼急的开始喊叫起来,可他仅仅能发出的叫喊拼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。
许商延眼泪直流,“哥,哥你不要说了……”
许映礼眼里也浸出了泪,他不停的摇着头,试图想要告诉他什么,可他用尽了法子,也只能如一滩烂肉般,什么都做不了。
许商延从未见过许映礼这幅模样。
便是爹娘走后,他与许映礼相依为命讨饭时,也从未被磋磨成这幅惨绝人寰的模样。
“哥,我会救你出去的,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……”
狱卒见两人叙旧的差不多了,该给许商延看的都看过了,于是走上前提醒道:“许公子,能不能救许大人,还要看你。”
许商延猛地回头看向他,眼泪还挂在脸颊上迟迟未落。
狱卒笑道:“跟我走吧,有人想要见你。”
……
许商延失魂落魄的离开阳城回到绀州的家中时,仍旧没有缓过神来。
他呆滞的推门走入院中,已经好几日不曾有过烟火气的家里,燃起了灯,散发着饭菜的香味。
若隐若现的身影从窗棂后走过,女子长发挽起,正将一盘菜端到桌上。
许商延看着看着,便湿润了眼眶,双目赤红的推开门,将屋内的女子吓了一跳。
云玳拍着胸脯,惊吓后的余威仍旧让她心悸,直到她看见许商延双眼红肿,身上还擦上了一些血渍后,顿时怔愣,“阿延,你这是……怎么了?”
“可是兄长……”云玳急切的声音还未落下,便被许商延猛地拉进了怀里。
“玳玳。”许商延将脑袋埋在云玳的脖颈间,笔直的脊梁弓成了弧线,他身上分明没有半点酒味,却像是醉酒一般胡乱的告诉她,“我好想你。”
“嗯,我知道。”云玳安抚的替他顺着气,掌心一下又一下拂过他的脊背。
“我思慕你。”许商延的声音闷闷的,却清晰的响在云玳耳畔,“只思慕过你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你不知道。”
许商延今日好像异常容易流泪,在牢里时如此,如今见到了云玳,又是如此。
他仿佛有满腔的话要说,可到了嘴边,却仍旧只有那一句,“玳玳,我思慕你。”
云玳觉着这次回来, 许商延比先前奇怪了许多。
他总是看着她出神,体内的热情像是挥洒不完一般,张口闭口满是对她炙热的爱意。
那些话, 分明是从前的他,无论如何都无法宣之于口的东西。可是如今, 却手到擒来。
云玳将其归功于小别胜新婚,他们几日不见,让许商延性子都变了不少。
她也不知这样的改变是好是坏,只是许商延已经出神的看了她一刻钟了, 云玳有些无奈。
忽然, 许商延问她, “山上的紫薇花开了,明日可想去看看?”
他们成亲以来,这是许商延头一回约她去赏花, 云玳点点头, 可脑海中却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在驿站时,谢今澜怕她无趣, 想方设法的让人弄来了许多玩意儿。
其中便有放在瓷瓶中的蔷薇。
她这一晃神,被许商延看了个正着, “你在想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