贵的姑娘而言,王公子今日前来赏宴,便是也存了说亲的心思,可转眼间发现对方有心仪的姑娘,却仍旧想要攀附国公府后,她恼的应当是自个儿的眼光与脸面。
谢相容在意今日的宴,是以才相约这般多的贵女前来替她出主意,闹出这样的事情,她面上无光,自然难过。
云玳顺着谢相容方才离开的方向追去,停在玉笙院外时,隐隐还能听见里面传来的女子低泣。
三小姐前来寻世子了?
她下意识踮起脚尖望进去,青瓦灰墙,什么都瞧不见。
“云姑娘?”东南从院中走出来。
“三小姐她如何了?”
东南动了动唇,正欲回话之际,就听见木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,从屋内走出来的一双男女停在檐下。
男子负手而立,凉薄淡漠,眼睑低垂,瞧着似乎兴致不高。而立在他身侧的女子比他稍矮一头,正微微抬眸说着什么,面上挂着如沐春风的笑意。
云玳离的有些远,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,但她却能瞧见春风吹拂,长宁手中虚握的娟帕被卷入空中,女子惊慌一瞬,直至那娟帕擦过谢今澜的耳畔,在他伸手之际,稳稳落入他的掌心。
长宁愣了一瞬,在谢今澜将娟帕递来时,动了动唇,柔声唤道:“今澜……”
树影斑驳, 晌午降至。
方才那一幕迟迟萦绕,云玳被东南带至一旁后,仍旧没忍住, 问道:“郡主与表哥相识?”
两人从屋内出来时,神色自然, 就是客与主的疏离与客套。
直至那一方手帕落入谢今澜掌心,云玳瞧见长宁神色几经变换,最后望向谢今澜的眼神多了些她看不懂的复杂。
东南道:“自是认识的,长宁郡主因身子骨弱, 自小便被太后养在身边, 十二岁那年生了场大病, 幸而檀山寺的方丈出面,说郡主的病气并不寻常,若要安生过活, 需得随他去庙里住上几年, 这一走便是六年,如今郡主刚刚回京不久, 我觉着啊,她是为了世子回来的。”
云玳心头一跳, 又听东南继续,“郡主体弱,又金尊玉贵,说是瓷娃娃也不为过,在她少时,旁人连碰她一下都需得问过太后, 郡主更是性子内敛安静,不喜与旁人接触, 唯独对世子不同。”
“若不是郡主身子弱,想来早些年她便请了太后赐婚,嫁入府中了,如今与世子恐是连孩子都有了。”
东南想起往事,颇有些感慨,“方才瞧见郡主的气色,想来病已大好。”
说了半晌,东南都没听见身旁的动静,转头看去,发现云玳抿唇垂眼,不知在想些什么,“云姑娘?”
云玳回过神来,动了动唇,却又不知该说什么。
她有些失落,又不知这失落从何处而来,为何而来。
就在这时,一小厮忽然从远处疾步走来,被东南叫住后,面露焦急,“世子可在院中?”
“发生何事了?”
“国公爷让世子去一趟书房,大老爷和二老爷都过去了。”
云玳下意识以为是那王公子作闹了。
她不是几月前才来府中的小姑娘,知晓在这些世家眼里,脸面比什么都重要。
她不觉得自个儿今日做错了,可害怕她以为对的事情,在这些人眼中并不重要。
是以谢今澜刚从院中出来,便被她拉住了袖子,“表哥……”
谢今澜见她欲言又止,知她因为谢相容的事心中悬着,“害怕了?”
对上谢今澜清浅的目光,云玳点着脑袋。
谢相容是府里的主子,她做什么都有人替她兜着,可云玳不是,所以她只能万分小心,怕祸水东引,落得个被推出去让王公子消气的下场。
云玳抿唇,杏眸含着雾气,可怜的望着谢今澜。
其中或许有几分装的成分,但真假参半,令人捉摸不透。
“不会让你有事。”谢今澜见她抿着的唇畔微微弯起一抹弧度,低头看向她的手,“还不放开?”
云玳松手,目送他与小厮离开。得了准话,她自不会再担心。
可经过她这一遭,就连谢今澜都以为祖父将他们叫去书房,是因为谢相容与王公子的事情,去的路上早已想好对策。
但到了书房,才发现事情似乎与他所想不同。
看着直愣愣跪在祖父面前的谢今棠,谢今澜眼皮一跳。
不等他仔细询问,便从几人的对话中了解了事情大概。
今日这场赏宴,并不单单只邀请了男客,京城诸多贵女也在其中,老封君除了帮谢相容相看以外,还打着顺便帮谢今棠瞧瞧的主意。
谢今棠不知从哪儿得知了消息,在谢相容与王公子闹腾的时候,他也冲到了老封君跟前闹了一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