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番没了谢明清,常喜才瞧见云玳今日的装束。
柔软的身子被衣裙包裹,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,胸前鼓囊囊的,腰肢又细如春柳,本该潋滟的双眸,却黑白分明,澄澈似溪。
像执笔之人最爱的白纸,能在上面勾勒出独属于自己的美妙。
像蛊,丝丝缕缕的勾出从不曾察觉的阴暗。
平日府中的夫人小姐,向来端庄雅致,从未有人穿的这般引人遐想。
倒也不是云玳身上的衣裳有多出格,比起秦楼楚馆保守许多。
只是素来清雅的姑娘,打扮的娇媚多姿,他一时之间失了神,颇有些难为情。
“常喜?你今日怎么傻楞楞的。”
云玳慢条斯理的擦拭手上的水渍,葱白的指尖在粗糙的布巾中来回蹂躏,好奇的盯着他。
常喜凝神望着门框下的矮凳,仔细回想自己来此想要说的话,“云姑娘,三老爷这些时日比先前好多了,甚至主动开口让奴才去寻大夫回来治腿,他自个儿平日也尝试着起身,想必再过不久,就能站起来了。”
“你与我说这些做甚,三老爷如何,我又管不着。”云玳撇撇嘴,往屋内走去,“也不在意。”
常喜连忙追上,“可是姑娘,你先前不是还给老爷送了幅画吗?怎会不在意。”
“我那是为了夫人,夫人最在乎老爷那双腿能否治好了,花费了那么多心力,还将自己搭了进去,若三老爷就此丢了命,那我才替夫人不值呢。”
常喜顿时想起了什么,“自夫人走后,老爷表面瞧着比平日好上许多,可奴才常常看见他对着夫人的东西发呆。”
“夫人没将东西带走,老爷也不让下人碰,有一日我看见老爷红着眼将夫人的衣裳抱在怀里,整个人都魂不守舍的。”
云玳以为三老爷不在意夫人的去留,可人都走了,他做成这般又给谁看?
少时她住的村子里,也有人家是这样的,阿娘告诉她,后悔是这世上最无用之事,若是因己之过而后悔,更是可笑。
不过旁人的家事,剪不断理还乱,不是错与对便能说清楚的。
情爱,是最不讲道理的东西。
从前云玳听的一知半解,如今再想想夫人与三老爷,觉着娘亲不愧是娘亲,说的话总是那般有道理。
“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,我又不是夫人。”
云玳打开柜门,忽然想起什么,不悦的望着常喜,“我要换衣裳了。”
常喜脸一红,“我……”
“那你日后能不能多去看看老爷,老爷也很可怜的。”
常喜极快的将话说完,眸中带着一缕期待。
“再说吧。”云玳瞪他,“你快出去。”
常喜连忙从屋子里离开,听见身后的门吱呀一声被人关上。
他往前走了两步,忍不住回头。
蔚蓝的天色下,窗棂上映照的烛火若隐若现。
忽然间,里边的姑娘将只余一条细缝的窗户猛的打开,对上他怔楞的目光,错愕一瞬,又嗔他一眼,连忙关上。
常喜下意识抚上嘴角,就说咋这么僵呢,原来他已经笑了半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