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应他的是男子敲在他头上的手背。
谢今棠正要埋怨,怀中突然多了一根鱼竿,他手忙脚乱的接住,瞧着男子起身朝着屋内走去的背影,听他道:“乏了,你钓。”
“哥,方才那个姑娘……”谢今棠话音未落,便见木门阖上,不见一丝身影。
他努努嘴,将后头的话咽了回去。
转眼又暗自嘟囔——
那姑娘到底是哪房的丫头,长成那副模样,他若是见过,不会不记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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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色稍晚,乌沉遮天时,云玳才迈着轻快的步子回了府。
她将枣子卖完了,用了些三夫人给的银子,买好了礼,还剩下大半的碎银子,可以拿去还给三夫人。
穿过回廊,迈过月亮门,眼瞧着便要回院儿了,忽然一人捂着她的嘴,将她扯到了拐角处。
近在咫尺的脸勉强算的上清隽,只是那双阴骘的眼正恶劣的盯着她,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面庞上,“玳玳,你在躲我?”
李从文,国公府的表亲。
在云玳刚入府不久时,便被他盯上了。
从一开始的刻意靠近,到如今的不加掩饰,云玳既害怕又忐忑,她不敢告诉三夫人,更不敢得罪眼前这人。
“唔唔……”她难受的呜咽着,快要喘不过气来。
李从文不但不放手,还加重了力道,直到云玳受不住开始大力拍打他时,才猛地松开手,好整以暇的看着云玳濒死般的喘气。
“李,李公子……”
湿冷粘腻的声音让云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,“前些时日我让你晚上在屋内等我,为何不等?”
云玳缓过来后,用那双明亮干净的眸子觑着他,“孤男寡女,于理、于理不合。”
“我不是说过会娶你为妻?”李从文低头昵着她,手指温柔的钳住她的下巴,来回摩挲,“还是说你瞧不上我,想要攀更高的枝儿?”
令人着呕的话随风落入月亮门后,那里静立着的两道身影也不知听了多久。
“哥,这人也太过分了,要不我……”
话音未落,便听见墙那头的人道:“让我猜猜,你难道是与府中那些表妹妹一样,心里想着谢三公子?”
谢今棠:?
“还是说你野心不止,盼着世子表哥回府,奢想着飞上枝头,做世子夫人?”
谢今棠原本愤怒握拳的手忽然松开,打抱不平的心思瞬间被看戏掩盖。
他揶揄的看向身旁始终事不关己,闲适懒散之人,握拳抵在唇边低笑两声,颇有看好戏的意味。
谢今澜扫他一眼,目光漫不经心的看向了斑驳的灰墙,漆黑的瞳仁似乎已经透过墙面,望见了那头正口不择言,胡言乱语的两人。
云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院儿的。
只记着在她迟迟不说话时,李从文那张脸几乎逼近,就要唇齿相依之时,墙后忽然传来了动静。
趁着李从文慌张之际,她连忙从他的禁锢中脱身,逃似的回了院儿,小脸上还挂着慌乱无措的泪痕。
自她到国公府后,觊觎她的人不少,平日里偶然遇着在府中相伴玩闹的郎君时,那些若有似无的目光也会时不时落在她身上。
只有李从文,向她伸出了爪子,还愈加过分。
或许是仗着他娘乃是老封君最疼爱的嫡女,是以嚣张跋扈,从不加掩饰。
说什么娶她为妻,她都见过他对府中的婢女说过好多次这样的话了,云玳一个字不信,可又不敢得罪,便一直拖到如今他越发大胆。
想到那双手碰过她,云玳便气的不停揉搓下巴,恨不能搓破一层皮来才好。
直到下巴当真泛疼,红彤彤的,她才堪堪停手,望着铜镜中狼狈难堪的自己,再次委屈的红了眼。
她好想娘亲。
正巧这时,屋外传来敲门声,田氏的声音接连响起,“玳玳?”
云玳逝去脸上的泪珠,吸了吸鼻子,待呼吸平复后,才稳稳的开口,“夫人,怎么了?”
“这不是见你方才回来,怕你在外没吃东西,给你送些吃食来。”
云玳慌不择路的跑到妆台前,施了粉黛,掩住脸上的异样,这才连忙开了门,“夫人。”
田氏瞧着她的模样,微微一怔,“你这是?”
随即又噗嗤笑出声来,“哪有姑娘像你这般梳妆的。”
说着,她便将吃食放在桌上,将云玳按在妆台前,让她好生瞧瞧镜中的自个儿。
原是方才她太过慌张,并未将妆上好,连纤细的长睫上都落着一层粉末。
云玳窘迫的别开眼,田氏笑道:“咱家玳玳天生丽质,无需粉黛也能将府中这些小姐比下去。”
“好了,先来用些吃的,将肚子填饱。”
“嗯!”云玳看向桌上热腾腾的面条与糕点,压下眼中泪意。
在她用膳时,田氏笑意盈盈的瞧着她,不忘嘱咐,“明日寿辰来往宾客众多,府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