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一颗心登时提到了嗓子眼。
刚坐上马车的谢樱看在眼里,不由低呼出声:“栀栀,小心!”
少女声音柔婉动听,语气中的担忧不加掩饰,引得街上不少行人纷纷驻足侧目。
“哎呀。”刘叔反应迅速,勒紧缰绳,很快控制了马车。他霎时间白了脸,背上冷汗涔涔,连声告罪。
——在小姐上马之际,发生这样的意外,是他的失职。
好在谢灵栀动作灵活,成功稳住了身形,不致跌落。她坐在车厢内,心脏犹自怦怦直跳。深吸一口气,她才冲刘叔摆一摆手,低声道:“没事。”
随后,她又对谢樱露出个安抚的笑容:“别担心,我这不是好好的吗?”
谢樱面色苍白,显然被吓得不轻。她一把拉住谢灵栀的手,颤声道:“真没事吗?你脚刚好,我真怕又……”
说着她眼圈一红,竟掉下泪来。
论理本该栀栀先上车的,承受意外的人原该是她才对。
“真的,我什么事都没有。”谢灵栀笑了笑,尽管还有点后怕,但此刻樱樱手心发凉,就没必要再吓着她。
谢樱见她确实无恙,才勉强露出笑容。
“怎么了?没事吧?”谢枫听到动静也迅速驱马上前,关切询问。
“没事啊。”谢灵栀掀开车帘,笑意盈盈,想让三哥放心。
谢枫上下打量妹妹,见她脸颊红润,眼睛明亮,动作灵活,不像是受伤的模样,才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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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口气:“没事儿就好。”
他这人没什么本事,若连陪妹妹出门,都护不好妹妹的话,那真是半点用处都没有,哪还有脸回家去见父母?
虚惊一场,几人理了理心情,乘车骑马离开此地。并不曾注意到不远处书坊门口一脸震惊的年轻书生。
直到安远侯府的车马远远离去,他仍怔怔地站在原地。
“葛兄,看什么呢?”同行的好友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,调侃道,“魂不守舍,莫不是看见佳人了?”
方才那辆华贵的马车里,有两个美人,虽只惊鸿一瞥,却着实让人难以忘怀。
葛青云低声呢喃:“不止是佳人,是……”
是故人,还是他从未忘记过的心上人。
原以为今生今世都不会再见,不料竟在此地重逢。而且她衣饰华美,恍若仙子,笑起来仍是旧时模样。
葛青云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手心,疼痛告诉他,这不是梦,是真的。
他真的再一次见到了栀栀。
葛青云声音太轻,好友并未听清,只哈哈一笑:“葛兄此次若能金榜题名,还怕没有佳人为伴吗?说不定还会被人榜下捉婿呢。”
“杨兄,你方才有没有看清,那究竟是哪一家的马车?”葛青云回过神,一把抓住好友的胳膊,神色激动。
他刚才看到的栀栀,分明是闺中少女的打扮。
葛青云无暇去想其中缘由,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:莫非他在金榜题名之后,仍有可能和她再续前缘吗?
杨姓友人摇了摇头:“不知道是哪家,但是看人家出门的排场,就知道是高门大户。”
旁边一个路人插嘴道:“我知道!骑马的那个,是安远侯府的三公子。马车应该也是他们家的。”
“安远侯府,安远侯府……”葛青云神色怔忪,喃喃低语,“居然是侯府吗?”
……
谢家兄妹三人并不知道这边情形,他们又一道买了一些新奇小玩意,直至傍晚才打道回府。
到家时,天都快黑了。
梅若乔嗔怪:“你也真是,带着妹妹出去,天黑才回来。怎么不明天才回?”
“因为明天上巳节,还要踏青,所以不能明天回。”谢枫振振有词。
梅若乔忍不住瞪了儿子一眼,扭头又瞪向丈夫:“看你教的好儿子。”
安远侯嘿嘿一笑,并不反驳。
夜里,梅若乔再次问起丈夫选婿一事。
安远侯认真回答:“现在有两个人选,一个是勋贵子弟,自小学武,现在京畿大营任职。人品相貌都不错,但是比栀栀足足大了八岁。另外一个,是今年参加春闱的举子,跟咱们家勉强也算沾亲带故,很有才华,可惜家里情况比较复杂,我想等放榜后,再做决定。最好能让栀栀自己看一看,你觉得怎样?”
“只有这两个吗?”梅若乔皱眉。
安远侯噎了一下:“阿乔,这才四天啊。选女婿又不是上街买菜,那是说有就有的?”
“我知道。”梅若乔悻悻地道。
“你不要太担心了,陛下并没有下旨,是不是?我觉得他要真有这个心,肯定早下令了。”
梅若乔没有说话。
安远侯又道:“反正距离放榜还有几天,我再留意一下,说不定会有更合适的人选呢。”
梅若乔略一思忖,终是点了点头。
谢灵栀还不清楚父母的打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