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年轻的郎君虽是赘婿,但容貌俊逸,气度不凡。若不是亲眼所见,她实在是无法想像这样一个郎君烧水时是什么样的。
在赵晏看来,烧水很容易,至少比做饭简单得多。
水很快烧开,他并不急着送过去,而是双目微阖,在一旁静静等水变凉,同时给那对母女留足说话的时间。
此前他隐约听说过,薛姑娘母亲另嫁,今天亲眼见到,十分意外。看来薛姑娘的容貌是随了父亲吧?
“张……二郎!”薛灵栀快步走过来,视线扫过门口的婆子,定一定神,问道,“水烧开没有?”
赵晏抬手一指:“烧开了,还有点烫。”
“你快端过去吧,我娘都等急了。”薛灵栀吩咐。
赵晏诧异地看了她一眼,感觉她似乎和平时不太一样。
“看我干什么?端啊!难道还想让我亲自动手吗?”薛灵栀催促,语气罕见地有几分不耐。
赵晏哂笑,她若好声好气地请求,他也未必不能同意。可这般姿态强硬,是要命令他么?
门口站着的婆子见状,不由地呆了一下。薛姑娘看上去文文弱弱的,私下竟是这样厉害的吗?她忙近前几步,笑道:“放着吧,让老婆子来端。”
“不用,让二郎端就行。”薛灵栀脚尖轻轻踢了踢赵晏的鞋尖,下巴微动,“你端。”
“薛……”
薛灵栀又催促:“我娘在外面等着呢。”
说话间,她抓住赵晏的手臂,轻轻晃了两下。
七月衣衫单薄,隔着薄薄的衣裳,赵晏分明能感觉到她的体温。薛姑娘一反常态,甚至有几分颐指气使,偏偏她一双眸子里却写满了恳求,像是要望进他心里去。
赵晏阖了阖眼睛,拒绝的话不知怎么便没能说出口。
他对自己说:可能她有特殊原因呢,就当是在人前给她留几分面子。
亲近
担心张公子不肯配合,薛灵栀干脆用手指在他手臂伤飞快写了一个“帮”字。
女子纤长光滑的手指滑过肌肤,瞬间带起一阵颤栗。
赵晏身体不受控制地一僵,蓦的后退两步,双眉紧蹙。他又没说不答应,她这是干什么?
咬一咬牙,忽略心头的异样情绪,赵晏低声问:“现在端?”
“对对……”薛灵栀轻咳一声,下巴轻抬,面上一派倨傲,“对啊,不然你想什么时候?”
然而趁那个婆子不注意,她却对他露出一个略带讨好的笑容,用口型道:“帮帮忙,配合一下,求你了。”
赵晏阖了阖眼睛,心想:仅此一次,下不为例。
他刚一点头,面前的薛姑娘眼睛瞬间亮了起来。
赵晏嗤的轻笑一声:这位姑娘变脸可真快。
……
水端到方梨面前时,仍有些发烫。
方梨不急着喝茶,只抬眸打量着张家二郎。
看其容貌,颇为俊美,观其气度,自也不凡。若非亲眼所见,她都不敢相信,这样一个芝兰玉树般的年轻人竟会做赘婿。
“方才听栀栀叫你延之是吧?”方梨温声问,“你家里是做什么营生的?”
“做点小本生意。”赵晏垂眸,神色淡淡。
“你家里有兄弟几个?”
“六个。”赵晏倒也没有撒谎。
方梨叹一口气,心想,儿子有一点多,不过也可能就是因为这个缘故,才让他入赘别家?
“我听你的口音,似乎不像是本地人。”
赵晏仍沿用先前的回答:“我是河东人氏。”
“是么?我还以为你是京城那边过来的呢。”方梨微讶。她跟着陈员外去过东都,比起花溪村的村民,明显更有见识一些。
薛灵栀在一旁站着,心里暗暗着急。她不想让他们聊太多,怕娘察觉出异样,就出声催促赵晏:“张延之,你去端一些糕点过来。”
赵晏皱眉:“家里有糕点?”
在薛家二十多天,他怎么不知道家里还有糕点这种东西?
“没有你不会自己做吗?”薛灵栀下巴微抬,神情娇蛮,“要手是干什么的?”
方梨看在眼里,微微一愣,低声制止:“栀栀,不能这样。”
在她的印象中,薛文定教导女儿,是往知书达理、秀外慧中方面教的,怎么这回见面,感觉栀栀在赘婿面前有点趾高气昂?
不过因为栀栀的这番作态,方梨对于她那句“我让他往东,他不敢往西”再无一丝怀疑。
“栀栀,二郎虽是赘婿,但毕竟是你的丈夫。夫妻之间,不能总是一方辖制另一方。你们要互相尊重,互相敬爱,切不可再这般无礼。”
方梨寻思,栀栀既然叫她一声娘,她就该对栀栀负起一些责任。尤其是薛文定已逝,她作为栀栀最亲近的长辈,更不能明知其行事不当而不闻不问。
不受欺负很好,但也不能太过盛气凌人。万一对方是个睚眦必报的,嘴上不说,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