怀疑
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,赵晏蓦地神色一僵,如同触到火苗一般,迅速收回手指,扭过头去,语气微冷:“没什么。”
“真的?”薛灵栀不大相信。
——不怪她反应大,实在是对方的举止太过奇怪。
“嗯,看你耳朵那边也有点泡沫,就想顺手擦掉。”赵晏思绪急转,很快为自己的反常举动找到了合适的理由。
他不说这话还好,一这样说,薛灵栀难免有些不服气。她耳垂有没有碰到水,难道她自己还不清楚吗?
明明就是他行为古怪,竟然还说是她的原因。
若在以往,她大概不会和他争论,他说什么就是什么,毕竟她有求于他。但今日两人成亲,名分已定,又共同面对了不少事情,她胆气渐壮,也不想一味惯着。
于是,薛灵栀难得认真反驳:“不可能,我刚才根本就没有碰到耳朵。”
赵晏本欲说一句“那兴许是我看错了”给糊弄过去,一时不察,说出口的竟是:“哦,那兴许是你记错了。”
“我哪有记错?怎么不说是你自己要使坏呢?”薛灵栀反驳。
“使坏?我能使什么坏?”赵晏心头一跳,莫名地紧张了一些。
他方才完全是鬼使神差,或者就是一时手痒,并无坏心。
薛灵栀抬眸瞧了他一眼,小声嘀咕:“那谁知道?能使坏的地方可多了。”
“比如?”
“比如,比如你手上有脏东西,想偷偷抹我一耳朵。”薛灵栀很快提出一个猜想。
赵晏微怔,继而嗤的轻笑出声,他想他还不至于这般幼稚。但他却点一点头,一本正经道:“不错,你说的很对,我想趁你不注意把泡沫涂在你耳朵上。”
现成的理由,不用他再想。
“真的假的?”薛灵栀却不大相信,用巾帕擦了擦耳朵,然而并无瞧见泡沫。
算了,等会儿回房再对着镜子细细看吧。
时候不早了,薛灵栀感觉困意袭来:“剩下的水是干净的,还不太凉,你先洗吧,我回房了。走的时候,记得把灯给熄了。”
厨房有干柴,万一走水可不是闹着玩的。
赵晏只“嗯”了一声,也不多话。
然而等薛灵栀走后,他盯着面前的水盆,却迟迟没有动作。
一则,那群差役还没离开村子,他不想太大意。
二来,一想到和薛姑娘共用一盆水洗脸,他就感觉很不自在。
……
今夜的花溪村并不平静,衙门的差役先后敲开了村子里每一户人家的大门。
——有的人家开门稍迟一会儿,他们就撞开门栓,直接冲进去。
盘问、搜寻,顺带带走一些“可疑之物”。
面对差役们的盘问,花溪村人战战兢兢,回答也基本大同小异。
“尸体?没见到。”
“来历不明的重伤者?没听说。”
忙活半夜,要找的人没见到踪影,总共只了得一点酒水、几串铜板和半只烤鸡,差役们骂骂咧咧,态度语气越来越差。
查到王村长家时,王村长小心赔笑,搬来椅子,又端茶递水认真解释:“真没有,我们村每一个人我都认得,真没有官爷们要找的那个。”
他初时不解,这种事情直接找他询问不就是了?为何还要挨家挨户寻找?随后,王村长就明白过来,大概是要藉着找人之际来搜刮东西。
俗话说,小鬼难缠,这些差役们并不好相与。
差役冷哼了一声:“果真没有?王村长,我丑话可是说在前头,要是最后发现是在你们村……”
“不可能,绝不可能!”王村长忙道,“要真在我们村,我能不知道?官爷明鉴,我们村总共有四百零六个人,五月的时候,得急病刚走了一个,六七月份又新来一个。”
“等等!六月还是七月?来的是什么人?”为首的差役忽然冷声打断。
王村长一惊,如实回答:“来的是死者女婿。好像,好像是六月来的,不过一开始没怎么出门。七月才……”
几个差役对视了一眼:“那个人在什么地方?多大年纪?相貌如何?确定是死者女婿?”
“这……”王村长有点傻眼了,又惊又惧,心内懊悔不已,早知道这样,自己不该多嘴的。但话都说了,他也只能硬着头皮,一一回答,“就在村子第二户人家,应该是女婿吧?有正经婚书的,还是早些年的婚书。做不得假。至于年纪,大概有十八九岁?也有可能二十出头,相貌嘛,相貌也不错,他们今天刚办喜事……”
不等王村长说完,差役就起身道:“走,去瞧瞧!”
差役们打起精神,也顾不得在王村长家里搜罗东西,大步向村头第二户人家走去。
……
与此同时的薛家宅院里,安安静静。
薛灵栀实在困得厉害,她洗漱过后,将耳坠喜服等物好生收拾起来,准备入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