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十两银子的聘礼,就招赘这么一个夫婿,连庄稼活儿都干不了,又没法参加科举,可真是不划算至极。
趁意
赵晏深吸一口气,只作不曾看见李婶眼中极力掩饰的嫌弃。
他对自己说,没必要和这些人计较。反正萍水相逢,以后不可能再有交集。无所谓他们怎么看。
李叔轻咳一声,有意岔开话题:“栀栀,两天后成亲,那就该准备起来了。”
他一提醒,李婶立刻转移了注意力。
薛灵栀也点头道:“是,李叔说的对。”
可惜时间太紧,成婚需要用到的许多东西都来不及准备。
于是,薛灵栀决定将喜服、花轿等尽数省去,彻底从简。
对此,赵晏不置可否。
过家家一样的成婚,他压根不放在心上。
见他们讨论得热火朝天,他只觉没来由一阵心烦。
“我先回房休息,你们慢慢聊。”赵晏打个招呼,便撇下众人,缓步离去。
旁人正在兴头上,也不在意他。
李婶仍在劝薛灵栀:“一辈子只有一次的事情,省不得。”
薛灵栀心想:也未必只有一次,可这话并不能说出口。
“栀栀,你听我说,别的倒也罢了,但是喜服必须得有,真的。不然将来有你后悔的时候。”李婶心念一动,“我家里有块布,做喜服正好,你先拿去用。”
薛灵栀不忍拂她好意,小声道:“我知道李婶心疼我,可是来不及啦,我顶多只能做出一个人的。”
“那就只做你一个人的,新郎的不用管,随便穿穿就行。”李婶很快回家,取了一块布过来,“你看,红艳艳的,还绣着流云纹,是不是做喜服正好?这还是我那年接生,主家送的,说是蜀锦呢。”
薛灵栀接过一看,见其光滑细腻,远非普通布料可比。且花色繁复,织艺精湛,让人一见便心生喜欢。但她仍摇一摇头:“太贵重了,我不能收。”
“收着吧。大不了你给我些银钱,当是从我这里买的。”
薛灵栀这才收下。
李婶又详细指点一番喜服该如何剪裁。突然,她冷不丁问道:“栀栀,你成亲的事,用给你娘报个信儿吗?”
薛灵栀心里咯登一下:“不,不用了吧?”
她在假婚书上写明,自己与张公子是九年前在永宁定下的婚约。当时她爹娘还没和离,真让娘知道她要成亲,岂不是要露馅儿?
定一定神,薛灵栀给出理由:“我上次进城的时候,他们说我娘去东都了,短时间内回不来。而且,陈家也不希望我经常去找我娘。”
“唉。”李婶叹一口气,心中怜意大起,安慰道,“别难过,陈家那样说,但你娘肯定不那么想。将来等你娘回来,你再带着新姑爷去拜见岳母就好了。”
薛灵栀笑笑,没有说话。
等娘从东都回来,只怕“新姑爷”早就不见踪影了。
不过没关系,能解决当下的问题就已经很好了。
接下来的时间里,薛灵栀专心为自己裁制喜服。
而薛家众人却几乎闹翻了天。
十八庄的孙麻子在确定亲事不成后,直接来花溪村讨要聘礼。
上回找薛姑娘被打了一顿,这一次他干脆去找薛家几人。
然而那八两银子早被十一太爷等人瓜分了。谁也不愿归还,互相推诿,一直拖延。
还有人暗示孙麻子:“你可以去找薛老四,他也有个闺女,还没及笄呢,乖得很。”
薛老四哪里肯依?倒不是心疼闺女,就是不服气。他干脆咬牙凑齐了一两银子,要陪孙麻子一起去要钱。
两人分工明确。在十一太爷家门口,孙麻子哭闹,薛老四则作势阻拦。
趁着围观的村民多,两人一哭一拦间,将薛家几人贪图聘礼、欺凌孤女、试图吃绝户的事情抖搂得干干净净,明明白白。
十一太爷臊得没脸出门,吩咐儿子:“快去把他们赶走!”
儿子领命前去。
见有人来驱赶,孙麻子更兴奋了,就地一躺,抱住对方小腿不撒手。
对方刚一抬腿,他便佯装被踹,倒地装死。
薛老四见状哀嚎一声,跟着伏地大哭。
十一太爷的儿子实在忍不下去,一把薅起孙麻子,想丢远,反被他抱住腰,扭打在一起。
薛老四在一旁高喊着“使不得”,一边暗地里下黑手。
撕扯间,孙麻子的脑袋撞在一块石头上,顿时头破血流。他嚎得更厉害,闹着要去告官。
“我妹夫和陈大人熟得很,骗婚、霸着聘礼不还、还打人,你们就等着下大狱吧。”
都听说孙麻子的妹妹在城里给一个富商做续弦,至于妹夫和陈大人熟不熟,众人也无从得知。
但是很明显,十一太爷慌了神。
妻子和儿媳也哭成泪人:“给他吧,赶紧给他吧。听说进了衙门不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