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倾,吴秀棉从那边过来,看见她的一瞬脚步微滞,随即快步走过来,怒意未消。
“我在书房说的话都听见了?”
小姑娘咬着唇,脸色发白,“嗯。”
“那好。”吴秀棉眼看着别处,冷着脸说:“你要真为了阿钦好,就离开他,别耽误了他的前途,他是要登阁拜相的人,不能为了儿女私情毁了自己。”
“我不会要他休你,你自请和离,也算是全了你与他这一年多的夫妻情分。”
她捏着衣袖沉默,眼始终垂着,没看她。眼底茫然,无措与痛苦。
她不知该怎么办?
吴秀棉最后看了她一眼,“他就算不娶世家千金,那也得是家世清白的姑娘。”
而她,两者都不是。
她的姐姐,她的父亲,还有她自己,都会是陆越钦身上的污点。
“我明白。”她的嗓音夹着颤音,似乎极力忍着某种情绪。
“那样最好。”
吴秀棉满意的走了,她没回南园,转头又出去。
在街上闲逛,看着喧闹的街市,她的心情似乎好了点。
南星怕她难过,一个劲的逗她开心,买了些零嘴,还有一串糖葫芦。她低头,盯着脚尖好,对什么也提不起兴趣。
脑子乱糟糟的,全是吴秀棉今日说的话。
陆越钦要升官了,但是因为她的缘故,很可能就升不了,她是绊脚石。她想着就觉得难受,那陆越钦又是如何想的呢?
他肯定也为难。
就算他现在选了她,难保日后不后悔,责怪自己误了他的仕途。
又是一声轻叹,南星听得皱眉,“少夫人,渴了吗?喝茶吧。”
街边有家茶肆,茶香飘了过来,她们出来许久,一口水没喝,南星猜她渴了。果然,徐若云低低应了声,同意了。
南星过去要了两杯茶,然后拿帕子把凳子和桌面重新擦了一遍,这才让她坐下。
“少夫人,吃糖葫芦。”
她接过,拿在手中专注看着,红艳艳的外壳,亮晶晶的光泽,看着十分好吃。以前她是爱吃的,所以南星就去买了一串。
徐若云咬了一口,糖碎在嘴里,嘎吱嘎吱响,却不是甜的,不好吃,没以前的甜味了。
她吃了一个便放下不吃了,南星见状,以为她还在伤心,便多问了一句:“您怎么了?”
“肚子不舒服,不吃了。”
南星哦了声,默默把糖葫芦拿开。
徐若云揉揉肚子,也确实有点不舒服,说不上的感觉,没大在意。
茶肆的茶终究比不上府里的好喝,加上她情绪低落,更尝不出什么味来。抿了一口便没有再喝。
悠地,背后传来的说话声,打断她的思绪。
“我儿子近来读书用功,他日必定高中,光耀门楣。”
背后坐着两位老汉,谈起儿子很是自豪。
“那敢情好,日后当了官,好好孝顺你。”
“是啊,不过我最希望他当了官,为百姓多做点好事。别为了旁的事,把大事耽搁了。”
他们笑哈哈的,沉浸在喜悦中。
可徐若云的脸色又难看几分,是啊,他要撑起整个陆家,不能为了儿女私情,置家族于不顾,他要当个好官的。
她忽然想通了些许,比方才轻松了点,徐若云轻笑,对南星道:“咱们回去吧。”
南星哦了声,将桌上的东西胡乱收拾了一番,匆忙跟上她的脚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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傍晚,暮色浓郁,星光点点。
南园幽静,灯火通明,他立在廊下,身影绵长,颀长的背影略显孤寂,说不出的微妙。
瞧见她回来晚了,脸色沉了沉,“这么晚回来,上哪了?”
她的眼睛闪了闪,一看他就想到那些烦心事,“出门逛了逛。”
陆越钦上下打量她,也不追究,只问:“今日徐若婉找你,所为何事?”
徐若婉要去苏州,本来没什么好隐瞒的,可不知怎的,她现在不想说了。
“就是几日不见,想见见我。”
陆越钦不大信,特别是她不敢看自己,更加断定她撒谎。男人挑眉,嗯了下,随后牵起她的手,一同进门。
他的手宽厚温热,冬日总是帮捂手,可是这样一算有温度的手,或许以后再不属于她了。
胸口一阵酸涩,鼻子也酸酸的,她忍住了。
用膳时,两人很沉默,低头搅弄碗里的饭,似乎都没胃口。陆越钦抬眼瞧了眼,问:“没胃口吗?”
“回来的时候吃了串糖葫芦,肚子不舒服。”
陆越钦也没胃口,于是碗筷放下,“以后别乱吃东西。”
“嗯。”
气氛依旧微妙压抑,两人也感觉到了,却不知如何改变。坐着沉默半刻,徐若云起身离开,她让南星打水来,沐浴休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