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虽是仙人,此刻反而谦逊许多,都不敢直视面前人的双眼。
被唤二府主的人微微点头,马步不停地掠过他行至更前方,父子皆对着昊乘子下马行礼。
“抱朴府聘亲而来,打扰则个。”
严方疾面露惊异,涂栩心紧急补习亲戚关系:“怕不是来求娶小雾的?该我这个当师父的出面,还是你这个当爹的说话?”
昊乘子同样没反应过来,看见此刻绵长车尾才慢悠悠停步,茫然道:“这些都是……”
“在下抱朴府傅清波,这位是犬子傅光崇,家中排行第二,乃是嫡子。”
“得闻昙华宫姑娘芳华,今日特来下聘。”
姬扬低声道:“她才多大。”
傅光崇耳力极佳,笑道:“在下二十四,尚未婚娶,今后也绝不开院纳妾。”
“如果贵家觉着谈婚太早,也可先议再礼,不急这几年。”
涂栩心掐指算了算:“小雾再过几个月就十七了,确实可以谈婚事了?”
“不过……”他笑盈盈地看向傅家身后的霸鲸楼众人。
“今日似乎太热闹了些,客人多到照顾不过来,没法谈啊。”
话点到这里,傅清波才冷面回眸,看向那尴尬站立的汱华仙人。
一个来找白事,一个来求红事,正眼看看都觉得晦气!
你一阶散仙,无职无庙,也敢在这叫嚣惹眼?
“还有事吗?”
“谭某本也是带着弟子前来切磋一二,”汱华仙人忙抬手作揖,干笑着往后退:“就不打搅各位细谈喜事了,告辞,告辞!”
他后退太快,差点撞到身后的高登云。
那弟子本来想来报复个痛快,回去以后更能趾高气扬地奚落一阵子汅惟道人,今后设法叫师父抢了他的吞山鲸。
连环好计被这么打断,高登云都不肯走,哀声想求师父再考虑一二。
“师尊……”
“走!”汱华仙人怒冲冲道:“别在这丢人现眼了!”
山路狭窄,霸鲸众人再想外撤都颇废了些功夫,强行挤着出去找水路了。
一路人气势汹汹的来,灰头土脸的走,再过些日子,必然会成段笑话,捂都捂不住!
汱华仙人咬着牙带人走了,那些个驮着厚重聘礼的车马才终于能慢慢站开,先前箱子都快叫挤坏了。
放眼一看,车箱尽是金玉琳琅,诚意十足。
老谷主也是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,哭笑不得。
“请进,谷中粗茶淡果,还请不要嫌弃。”
“哪里的话!”傅光崇又拜一回,温和笑道:“我抱朴府是真心而来。”
“还望求得一段良缘,结得千秋佳话。”
自流言四起时, 最快得知消息的外派便是抱朴府。
府里掌事的是一大姐两弟弟,世袭到这已经是第十四代。
大姐自号永昉山人,名叫傅清远, 一耳便断定这是真的。
两个弟弟听得讶异, 寻思着死对头知白观兴许兵行险着, 要在明年元贤仙会前闹出点事端来。
“大姐, 您想一想, 如果他们生造这么个妖邪来, 再找个时间自行屠灭, 能赢得多少喝彩威名?”
“三弟说得很有道理,姐姐,世上怎么可能有不死的人?”
傅清远剑眉一扫,反问两个弟弟:“当神仙会如何?”
“当然是长生不老,”傅清波挠着胡子根道:“但, 一个小女娃娃……”
“知白观有意造谣生事, 霸鲸楼得收受多少好处, 才让十几人都跟着这般说?”
她已一意断定。
“这月火谷今后不可小觑。”
远交近攻的兵法, 不需大姐提出来,两个弟弟便已经同时领会。
“现在天下风言传遍,我估摸着再往后些时日, 就会有修士过去诛杀妖邪。”
“可月火谷从未认过这罪状, 那姑娘当着四门派的面舍命救人,又怎么可能是妖邪?”
如是祸患,不要自己的命去救旁人,死而复生便是她的罪过了?
话已至此, 姐弟三人已是心意互通。
面对这桩奇事,笼络绝比逼杀来得聪慧。
月火谷行医济世, 在西南一带风评极好,只是外人并不知晓。
先前知白观过去卖了趟人情,也是怕族中老人有个病痛,他们那些道修剑修照顾不济。
抱朴府盛有丹修,药医均算不错,但清楚自己重在提纯天地灵力,岐黄之术仅仅是悟了个皮毛。
知白观一夕间反目成仇,此刻便是出手好时机!
姐弟一合计,婚事最稳。
旁的关系都虚浮一时,唯结姻既能长续善缘,外人也无从置喙,说出些拜高踩低的浑话。
“我入无情道后一世未婚,三弟的几个孩子尚且还在顽愚阶段,不可托付终身。”
傅清远看向二弟,想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