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玉儿别急!”谢氏拉住女儿的手,忙冲下人呵斥,“还愣着做什么,赶紧备车!”
下人慌慌张张备来马车,谢氏与谢婉玉上了马车,让车夫赶紧到朱雀街上去。
马车匆匆,还未到朱雀街,谢氏和谢婉玉就听到昭昭兴奋的吆喝叫卖声。
“大家都来瞧一瞧,看一看,原本价值千金的紫玉珊瑚屏榻,宝光珍珠珊瑚树,青玉缠枝莲纹瓶便宜买咯,只要九九八,没错只要九百九十八俩银子就能带回家!”
“砰砰砰——”
期间还夹杂着锣鼓敲响声。
“还有各种精致小摆件,通通通十两银子大甩买!都过来瞧一瞧嘞,看一看啦——”
听着谢昭昭这中气十足的叫卖声,谢氏和谢婉玉想告诉自己别气,别跟谢昭昭这个乡下贱丫头一般见识——
可是真的好气啊啊啊!!!
脸色发青的谢氏母女猛得拉开车帘——就见人来人往的大街上,昭昭撸着袖子,敲着锣,脚上还踩着谢婉玉平日最喜欢坐的那个掐珐琅彩纹绣墩。
“这紫玉珊瑚屏榻真的只要九百八十八俩银子?”一个身着富贵的夫人眼睛放光的看着昭昭身后的床榻,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“当然!”昭昭挺了挺胸脯,“一手交银子一手交货。”
“成交!”富贵夫人也是爽快,干脆利落抽出一张千两银票,就吩咐下人把紫玉珊瑚屏榻抬走。
“不许抬——”
“砰砰——”
谢婉玉因为急切而显得尖利的声音被锣鼓声掩盖。
“我要这个宝光珍珠珊瑚树。”
“我要这个牡丹妆匣。”
“这个,这个!还有这个我通通包了!”
就一会儿功夫,谢氏眼睁睁看着女儿芳华院中所有的家具摆件被一抢而空。
“……”她双眼一翻,眼前又一黑,忍不住晕了过去。
“娘!”
谢婉玉惊声,扑了过去,根本顾不上谢昭昭那边,赶紧将母亲谢氏送入最近的回春堂。
“夫人这是急火攻心,老夫这就开一副药下去。”
回春堂坐诊大夫诊脉后开了一个药方,就让药童熬来一碗药。
谢氏喝了药后很快转醒,她双眼呆滞抓住女儿的手,语气飘忽,“玉儿,刚才娘做了一个梦,竟然梦到谢昭昭那贱丫头竟然把你芳华院的所有家具摆件都给卖了,实在太好笑了,呵呵——”
“娘!”谢婉玉眼眶泛红,牙齿在咯吱咯吱作响,“那不是梦,都是真的,谢昭昭把我的紫玉珊瑚屏榻,宝光珍珠珊瑚树,青玉缠枝莲纹瓶……所有所有东西都给贱卖出去了——”
轰隆!
闻言,头顶是五雷轰顶,谢氏脸上一片空白。
“谢昭昭怎么敢!谢昭昭怎么敢!”
谢氏紧紧抓住女儿的手臂,咬牙切齿,谢婉玉也想知道,谢昭昭为什么敢这么嚣张!
她就不怕名声不好听?
名声?
谢婉玉突然一个激灵。
“糟了,镇远侯府!”
她惊起身,若是谢昭昭的丰功伟绩传入镇远侯府,那婚约——
谢婉玉脸色煞白,急忙吩咐下人赶紧封锁消息,只可惜已经迟了。
威宁侯府千金抱错之事燕京城上下皆知,谁不等着看热闹,再说威宁侯府也不是铁桶一块,消息早像长了翅膀一样,到处传开。
镇远侯府。
“你说什么?”镇远侯夫人萧氏惊讶的声音瞬间提高八度,“谢昭昭当真如此不知礼数,当街吆喝叫卖?”
“是的,夫人。”下人跪在地上,战战兢兢道,“听说谢夫人都被气晕了过去。”
“哼,有如此行事乖张的亲生女儿,换作是我,也得晕。”
萧氏冷哼一声,转而想到自家宝贝儿子身上棘手的婚约,她就不由一阵气闷。
威远侯府和镇远侯府两家的亲事乃从小定下,已经交换庚贴合过八字,就等着下聘迎娶进门。
可临了临了,竟然爆出谢家大小姐并非侯府亲生。
——所以,镇远侯府未过门的媳妇到底是非亲生的谢家大小姐,还是亲生的谢家二小姐?
萧氏只要想到出门遇到那些不对付夫人隐隐看热闹笑话的眼神,就觉得脑袋顿时痛起来。
非威宁侯府血脉的谢婉玉如今哪里配的上自己的宝贝儿子,可刚从外面接回来的侯府亲女谢昭昭萧氏更加看不上眼。
然而,镇远侯府与威宁侯府联姻势在必行,这两人之间必须选择一个。
从威宁侯府隐隐传回来侯府亲女谢昭昭颇受宠爱,连谢婉玉都要退避三舍的消息后,镇远候夫妇心中的人选其实已经隐隐偏向谢昭昭。
可谢昭昭当街叫卖吆喝的举动如同当头棒喝,难道真要儿子迎娶这样一个不知礼义廉耻的女人?
萧氏揪着手帕,神色阴晴不定。
不行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