华县的人见到他,都会叫他丑奴,或者是小乞丐。
顾颦颦带他吃了一碗面,又带他去县上的浴堂洗澡后,沉默寡言的少年终于放下戒备,对她低声说:
“姐姐,我叫小锝,不是叫丑奴。”
她将手搭在他的头上,摸了摸他的头发,柔声说: “嗯,我记住了。小锝,你别怕,你脸上的冻疮、伤疤一定会被我治好。”
她给小锝在脸上敷了三十日的药,看到他脸上冻疮慢慢减少,伤疤也变得越来越小。本来顾颦颦以为,她能看到小锝的脸彻底痊愈的一天,没想到八月末后,他突然消失在了华县。
县上的仆妇都说,顾颦颦好心没有好报。
明明顾颦颦给小锝在山上摘了很多草药,才渐渐给他治好脸上的伤,那孩子连钱都不付,就偷偷跑了。
顾颦颦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,道:“原来是你啊!”
原先一无所有的小乞丐,现在摇身一变,变成京城的清俊的贵公子,别说她认不出,就算是华县其他人过来了,恐是也很难认出他。
“顾姐姐,我叫贺兰锝,是贺兰将军府的小公子。”
“贺兰公子。”
见顾颦颦如此冷淡地唤自己,贺兰锝有些伤心,“姐姐,我当年并不是故意偷偷跑掉的,父亲手下的丰叔将我药晕后,将我给带回了京城,不许我回华县。”
他三年两语迅速解释清楚,当年他在华县不辞而别的原因后,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钱袋,递到掌柜手中。
“姐姐,你今天是来找唐掌柜买药铺么?我替你买下了。”
唐掌柜惊讶,“贺兰公子,你不打算自己买下这家药铺了?”
他今天将这两人唤过来,是想让购价高者所得,没想到贺兰公子竟然直接放弃了。
贺兰锝道:“钱我出,你将这药铺卖给她。”
掌柜的算盘落空后,本来很生气,可当他将袋子解开,看到里面有一百两黄金后,霎时间止住了自己的满腹怨语。
“行!”
顾颦颦道:“不行,这钱怎么能让你出,该是我来出才是。”
她示意丫鬟上前,将自己提前准备好的银票拿给其他看。
唐掌柜一时陷入两难的局面,私心来说,他更愿意结束贺兰公子的钱袋,因为里面装的钱最多,他是商人,当然是以利益来说话。
可顾颦颦坚持不肯让贺兰公子替她付钱,他又不能强逼着她收下。
“二位贵人,你们不妨先商量好,由谁出这个钱,再与我签契书?”
顾颦颦轻轻点头,“行!”
贺兰锝:“哪里用这么麻烦?不过买一个药铺而已,又不是花多少大钱?”
唐掌柜:“……”
在这些高门世家眼里,一百两黄金都不算什么大钱了?那多少才算是花大钱?
两人还在争执,由谁来付这个钱。
唐掌柜让药童倒了三杯热茶,递送到他们手中。
阿卓突然急匆匆地朝顾颦颦跑过来,她见他似乎有急事要报,便停止与贺兰锝谈话,带他到积善堂的后院谈话。
顾颦颦问:“有什么急事吗?”
阿卓道:“二小姐,您快随小人回府一趟,今早有人到国公府,向您求亲呐!”
顾颦颦蹙眉问:“那人是谁?”
移情
阿卓道:“奴婢听人唤他叫孟大人,似是在京兆府任职。”
孟大人?
顾颦颦确定自己从未认识一个姓孟的男子,这人是如何知道她寄住在国公府,并到国公府提亲的?
阿卓观察顾颦颦的表情,见她对这人根本不熟的模样,心里也在纳闷。
“二小姐,老太君让您尽快回府一趟,她有话要问。”
“嗯,我这就随你回去。”
顾颦颦道自己要事要处理,买药铺的一事容她再思考几日再做决定,如果她真的决定买了,会派丫鬟将钱送过来。
贺兰锝才与顾颦颦重逢,都来不及与她多叙旧,她便匆匆忙忙离去,心中略有些失落。
他招侍卫到身边,吩咐他们悄悄跟上顾颦颦,看看她如今是住在哪儿。
等侍卫来报,顾颦颦入宁国公府大门后,便就不见她再出来,贺兰锝没想到,顾颦颦居然与宁国公府有关系,而更令他惊讶的是,今日有一个七品小官向国公府提亲,对方欲求娶之人竟是顾颦颦。
他冷冷嗤笑,“他根本不配娶顾姐姐。”
“顾姐姐应该嫁的人是我。”
—
顾颦颦回到国公府后,阿卓引她去到聚香阁,屋中仅坐着沈老太君一个主子。
她见到顾颦颦到后,招手让丫鬟煮一碗碧螺春给她。
“谢谢老太君。”
“不必多礼,颦颦你坐到我身边来。”
“是。”
顾颦颦提起裙子,缓缓落坐在她身侧。
老太君一脸慈爱地看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