怎么办。
江阳并不大,从天香阁到林家不过两刻种。
沈岚下了马车,面上平静,心下却有些担忧。
照信上看来,宋家是上京的高门,这个世子爷还担任大理寺卿,怎么看都是陈家高攀。
这样的人物,怎会执着于这桩婚期。
只是沈岚没有想到,这位宋世子还会来江阳,甚至于,连官衙里的人都不敢将他拦下。
沈岚从未在江阳见过这般阵仗。
等进了屋,沈岚什么也没提,风轻云淡地安慰,“舅母去换件衣裳,你好生缓缓,等你舅舅接木木回来开饭。”
她说完,往里屋走,刚合上门,风轻云淡转瞬即逝,沈岚泄气般靠在门檐。
方才在陈在溪面前,她不过是努力维持平静。
沈家的宅院不大,院中一角,那些精心养护的花到夏季时,已经枯萎了一半。但花叶常青,长势极好,意味着第二年定能结出色泽艳丽的花来。
陈在溪蹲在花栏前,有些纠结地乱想着。
不知过了多久,她站起身,双腿有些麻木。陈在溪缓了会儿,抬眸时意识到天要暗下来了。
舅舅同木木怎么还没回来……
冒出这个想法的同时,心中一跳,陈在溪往门口走去,正巧看见沈岚离去的背影。
“舅母,”她抬步追上:“舅妈是接木木吗?我也一起。”
两个人往前走着,此时日落,住在附近的人刚好收工回家,一路上能碰见不少熟面孔。
郑大娘前日里打趣过周以,她在南门开了一家糖水铺,又同沈岚是邻里,两家关系很好。
回家的路上,郑大娘提着食盒,一路上都在张望着,好不容易看见沈岚,她忙走过去关切:“沈大夫,你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哦,怎么连药铺都关门了?”
沈岚扯出笑容,“休息几日,怎么了?”
“不对呀,”郑大娘皱起眉:“我刚从南门那里过来,药铺外面,怎围着一堆官衙里的人?”
邻居间都会多帮衬,郑大娘是真心实意的关心:“你家林渝没事吧,他是不是和什么案子扯上关系了,你快回家守着。”
沈岚的脸色白了几分,“我回去看看。”
“舅母,我去接木木。”陈在溪捏了捏她手。
临走前,沈岚安慰她:“早些回家。”
木木在当地的私塾念书,陈在溪记得路。
一路上心跳个不停,她反反复复回忆着白天,又想起方才郑大娘话。
陈在溪强撑着一口气,好不容易走到私塾,只看见私塾中已经无人。
教书的先生每每都要留在最后,听见她问话,先生皱起眉来:“人不是被接走了?”
江阳不大,消息流通的很快,等陈在溪沿路往回走时,已经有人在讨论沈家出事了。
陈在溪隐约听见私盐和舅舅这几个词,来时的紧张变成惶恐,她脚步急促起来,往前跑是几经跌倒。
偶尔有人认出她,停下来驻足片刻,便拉着一旁的人窃窃私语些什么。
沈岚是江阳有名的医师,对人对事皆带着善心,但这一代就是这样,谁家有些什么事,背后都一起议论。
更别说是和私盐这种案子牵扯上,往常和林渝沈岚接触的邻里也不敢上前了,大家只是寻常人,也害怕将自己拖下水。
这些身后的私语和关切,陈在溪尽数忽略掉,她只是散发性联想——如果她不来江阳呢?
过了这座桥,往前便就是梅庄,沈家的宅邸便坐落在梅庄里,这里有冬日唯一的颜色,梅花星星点点,是红的。
陈在溪想着这些画面,猝不及防被人拉住了手。
是周以守在这里等她,少年心性直率,望见未婚妻出事,义气地跑出来,窜住她手腕:
“在溪你别回去,沈家被抄了,你先去我家躲躲。”
沈家被抄尚未牵连到陈在溪,周以知道,此刻她万不能回家。
同宋知礼不一样,周以的情绪常常流露在眉眼之间,不论是喜还是厌,亦或是现在这样,他双眸担忧,面庞焦虑地看着她。
陈在溪想收回手,扯了一下没扯动,只能摇头,轻声道:“我要回家的。”
表哥大抵在等她,她还要和他解释。
周以扔拉着她手腕,见她面色苍白说要回家,他有些不忍:“那我陪你去。”
“不行不行。”陈在溪这才慌乱,只是对上少年一片赤忱的双眸时,她忽然意识到,周以也和她有婚约。
虽只是口头上定下,但两家也都有认真准备,陈在溪一时沉默了,意识到当时的她实在是意气动事,没有想后果就答应了这桩婚事。
她也没想到,表哥还会来找她。
“那我在后面看着你。”
对上她,少年笨拙地拿出耐心,见她不喜,周以也就收回了手。
陈在溪抬步往前,即使心有准备,但抬眸望见官兵围着沈院时,她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