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表哥你让那个小女医来陪我吧。”
宋知礼看着她泛红的唇瓣,沉默良久,他朝她伸出手:“过来。”
陈在溪犹豫着,还是从裘被中起来,抬眼望去,暖光落在男人的眉眼上,连带着他都柔和了起来。
她只穿着单薄的寝衣,这几日她瘦了许多,眼下挂着泪渍,可怜巴巴的模样。
宋知礼单手便能将她环住。
男人用指腹替她擦泪,有条不絮地给她顺着发,又将她的衣领理正。
最后,他的大手覆在她削瘦的肩上,感受着那股甜香。
“会乖吗?”
陈在溪点头。
沈老医师为人慈和, 桃李天下,沈岚想了许久,想到白淮的一间药铺老板也是她师弟。
宋知礼走得第三日, 林安收到消息,推开房门往楼上走。
走到尽头的那间屋前, 他松了口气:“在溪, 该回江阳了。”
回江阳。
在白淮竟已住了小半月了,陈在溪在心中念叨着回江阳, 还是觉得很恍惚。
抬眼往窗外看,夜色浓稠,黑压压一片。客栈已经看不清了,他们正缓慢地远离那处。
是表哥临行前, 将客栈里的侍从撤走了大半。
就好像,他一直知道她决定要走一般。
陈在溪根本不敢细想, 虽是在回江阳的路上, 但她心中没有解脱,反而被恐惧弥漫。
马车匀速往前,白淮江阳两地相隔很近, 从白淮到江阳只要一个夜晚。
江阳的春天同冬天是没有一点相似的, 在这个水乡小镇,冬日只有清冷,春日的颜色却极其繁多。
等天亮的那一瞬, 晨光透过薄雾, 春日的颜色虽被水雾淡化, 但仍旧是亮眼的。
在陈在溪离开的这几天, 院子中的花开得更艳了,她走以后, 沈岚每日也会给它们浇水。
林渝因此内疚了多日,他不得不去找关系,该花钱打点的花钱,该恳求的恳求,只是石进落马,知州自尽,官衙内整顿了数日,再没有人有胆量插手此案。
好在马车最终还能停在院前。
陈在溪极快地跑下来,衣裙荡漾,她瞪大眼,忍住不哭。
林渝也没忍住泪花,前些年白茶收成不好,但他都没像这几日这般伤心。
沈岚拉着陈在溪进屋,赶了一晚上路,她做了面食等人回来,又温和地安抚她情绪。
在回江阳的第二日时,给花浇水的任务重新落到陈在溪肩头。
这是她最喜欢的事情,等目送完木木去学堂后,她便在院子里浇花,
林家不大,但因为人少,有时会稍显空荡,沈岚便找了好些花移植在院里,早些年还种下了一大颗海棠。
这是陈在溪好不容易才盼来的春日,她喜欢看这些颜色。
一整个晨日,她都在院子里,数着花瓣和花苞,看那朵花舒展的最惹眼,越看越欢喜。
这样的日子,才是陈在溪习惯的。
她脸上开始长肉,一日饮三碗苦药也不觉得难受。
只是心中的不安也并未少。
陈在溪害怕表哥会很快从上京回来——即便她心里清楚,江阳同上京相隔太远,既是回来,也不会这么快。
这样的不安持续了几日,一日午后,沈岚提前从医馆里回来。
她手中还拿着封信,看像陈在溪的神色复杂,“在溪,你父亲在今早里送了信来。”
此时,陈在溪正躺在榻上看闲书,听见这句话以后,她缓了好一阵,才明白“父亲”二字是何含义。
父亲怎么知道她来江阳了?
“他……”陈在溪放了书起身,“舅母,信上写了什么?”
沈岚走到她身旁坐下,她在医馆里呆久,乌发被染上股草药的淡香,这样的味道令陈在溪安心。
沈岚看着她询问:“在溪,你在上京是定了亲事?”
信纸被展平,书些的几句话字迹工整,语气却陌生,字里行间都是关切。
有一句话是:“聘礼已经送到景江了。”
陈在溪拿着信纸的手颤抖,她意识到这是什么意思,只好低下头,“舅母,对不起,是我先前没同你说。”
“在白淮遇见的,可也是他?”沈岚没有怪她的意思,抬手轻拍她的肩侧。
“嗯。”
陈在溪张唇愈解释,但又不知还能说什么。
捏着手中的信,她只是想,她好像真的得想婚期了。
手中的信很被人抽走,沈岚轻嗤两声:“有他这么做父亲的?真不是个东西,这么多年未管教你,现下一听能攀上大户人家,到是眼巴巴地来送信了?”
沈岚只有一个孩子,便就是木木,但她更想养个女儿。
同陈在溪相处的一年,她原只将人看做是姑姐的遗孤,但感情积累起来,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。
此刻看着这封信,沈岚问: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