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日的夜, 温度适宜,她睡得很好, 醒来时已经到了正午。
金色的光芒透进屋,将室内照亮,陈在溪恍惚了下,才想起这是在客栈。
她连忙起身, 脚刚触碰到地,便全身一软。这摔得很茫然, 膝盖落地, 疼痛就一阵一阵的袭来。
怎么连路也不会走?
陈在溪挫败,缓了会儿后,她像是意识到什么一般, 抬起头。
宋知礼推开门, 只是看着她,并未走近。
陈在溪看着光落在他身侧。
男人穿着白衣,静静地站在门边, 便是高不可攀的模样。
她揪着裙摆起身, 小心翼翼地往后退, 为自己解释了句:“是不小心摔到了。”
“急什么?”宋知礼远远看着她。
“睡醒了, 想去找表哥你。”陈在溪还有些懵。
大抵还是磕到了,疼痛让她清晰, 陈在溪只好将裙摆掀起来,就看见右膝处多出一道红印。
她凑近去看,抬手触了下,又快速将手缩回来。
“表哥……”陈在溪张唇,一边抬起头,就看见白衣男人转过身。
其实她原是想去找宋知礼说话,她想说自己又想起一段记忆。
但表哥好像并不想听,陈在溪只得坐回塌上,有些挫败。
这间房间过于空旷了,几案上连朵花都没有,弥漫着枯燥和乏味。
十一带着医女推开门时,陈在溪躺在榻上小憩。
她素着张脸,乌发披散在肩侧,闭着双眼,没有生气的模样。
刚进门的医女不由得放轻了动作,她掀开陈在溪的裙摆,却见她右膝的伤口上,竟已经覆着一层浅浅的药膏。
医女一顿,拿着药膏的手有些无措。
那还叫她来干什么?
陈在溪没想到自己又睡着了,揉着眼睛起身。
她杏眸在光下有些湿漉,好奇地看着眼医女,软声道:“医师你别走,我心里还有些闷,你也帮我看看好不好?”
她才刚醒,一头乌发略有些毛躁,说话时会小幅度晃荡,无意识着撒娇。
郑悦年纪很小,一时间看呆了,回过神,她忙点头,一连说了几声好。
郑悦抬手,认真感受陈在溪的脉象,片刻后,她有些无措。
她医出江州沈家,自小便在医馆里学习,虽是才及笄,但自认为手艺学得还不错。
可是这个脉象怎么这么混乱?
“姐姐,我师兄就在楼下,他会的比我多,我让他帮你看看。”
“好啊。”陈在溪欣然同意。
郑悦挎着小竹箱下楼,她匆匆跑到一间房间,语气急促:“林师兄你帮我看看,楼上的小姐脉象有些不稳,我有点理好。”
林安刚到白淮,他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,烦闷道:“你都快出师了,怎么看个脉象都不好?”
“不是,是那位姐姐的脉象真的有些奇怪,”郑悦叹气:“师兄你都陪我来了,就在帮我看看嘛?”
这一次来白淮,林安并不是无事,但医者仁心,他是大夫,本就是为治病才存在的。
林安拿起药箱,随郑悦往楼上走,刚到三楼时,他微微蹙眉,极轻声地询问:“这是哪家小姐?”
方才未细想,直到现在,林安才品出一丝不对劲。
客栈里太空荡了,若是没记错,这是一处是官家的房,并非有钱就能盘下,此番阵仗,来头不会小。
“有什么不对吗?”已经行至里间,郑悦未等林安开口,便将门拉开。
这是一间极其通透的屋子,正朝南,光线透亮,将室内的每一处都映照得清晰。
陈在溪乖巧地坐在榻上,正有些无聊地看着窗户发呆,暖光落在她眉眼,是很平静的模样。
林安提着药箱,他没想过会这般巧,手腕都激动地颤抖起来:“在溪。”
沈岚师姐找了数日的人就这般出现。
陈在溪也认出他,在舅母的医馆里,她曾见过林安前来送药。
她知道林安也是医师,但没想过会在白淮遇见他。
自来了白淮,在江阳的一切都缓慢淡去,再次看见熟悉的人,她眼眶湿润起来。
林安将药箱放在一旁,大步走上前:“今日刚到白淮,是师姐让我来找你的。”
“舅母……”陈在溪还未从欣喜中缓过神,她哽咽了声:“家里还好吗?”
“家里一直很好啊。”林安不懂她为什么哭,又害怕她在这儿受了委屈,忙安慰:“家里人都在找你,你别怕,我会将你带回去的。”
“我都知道。”
她知道舅舅和舅母一定会来找她的。
只是前日狱丞说得话,让陈在溪心里有些难受,她忍不住问道:“舅舅也无事吗?舅舅不能将账簿给出去吗?”
“什么?”林安被她这几句话问懵了。
陈在溪便轻声重复了遍,再多说几句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