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给人反应的时间,狱卒将人拖出来,拿着竹板往下行刑。
本朝私贩盐即是重罪,按照律法,应当初凌迟,斩首示众,以此为戒。
石进当职时行事猖狂,现如今他已经落败,连带着他们这些下人也被拖下水,没有无辜与不无辜,都不过是刑狱里一句话的判决。
处理起这些小人物,狱卒的手上没有留情,每一次行刑都高高抬起手。竹板落下的声音加重,地上的呜咽声越来越小。
一声一声,落在耳边,直至最后一丝声响也没有。
暗无天日的狱牢,唯一的光芒还在狱卒手中,陈在溪忽然觉得有些可笑。
她看着被狱卒压在地上的女人,双眸中一点一点失去焦距。
“要死了,”陶婷在这时将头环住,声音有些绝望:“都贩了这么些年了,怎么就突然落败了?”
陈在溪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。
她们这些后院女子,已是贱籍,按照律法,应当流放。
照现下这般行刑,他们是在逼死人。
陈在溪侧过头,面色惨白:“姐姐是知道些什么?”
“是知州来灭口了,”陶婷努力平静地下来:“知州曾来过府上,我们这些人都见过,现下大抵是大理寺查到了什么,知州他想将自己干净地摘出去。”
“那,那就没有办法了吗?”陈在溪盯着黑暗。
“私盐一案由大理寺派人审案,”陶婷顿了一下:“他们这是私自用刑,或许再等等,就有人来救我们了呢?”
虽是这般说,可她们这些小人物,既是死了,又有谁会管?
狱牢之下,浓厚的血腥气弥漫。
无论怎么忽视,都忽视不了皮肉撕裂的声音。
陈在溪都快要绝望了,不知过去多久了,一阵脚步声落在耳畔。
她紧张地抬眼,看见领头那人的腰间挂着木牌,木牌晃荡,勉强能看清写着大理寺三字。
领头那人手中拿还着盏灯,陈在溪刚燃起希望,却看见他将灯递给了一旁的狱卒,问他:“怎还未处理好?”
“杖责完就放,只是这些个女子太弱了,方才没气了几个。”
“没气了便拖出去吧,快些处理。”
这样轻飘飘的语调……陈在溪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眸,她张了张嘴,说不出话。
所以死了的人,只要拖出去就好了?
狱卒一转头,就看见她不可置信的表情,走过去,他粗暴地就将陈在溪拉起,“你过来。”
被关在狱中几日,陈在溪连反抗都不敢,看着狱卒手上的竹板,她只剩下彷徨无措和害怕,
狱卒将她往一边拖拽,嘴里骂了几句。
陶婷知她娇弱,连声呼唤了几句妹妹。最后眼瞅着没有办法,她跌跌撞撞地跑到栏杆处,无助地叫唤:“大人,大人她还有用,她今早才被送来,她还有用……”
于是领头的人抬手,往下接话:“你过去看看。”
一个人跑了过去,念:“是昨日没审完就晕了的那个。”
“那先留着,”领头的人对狱卒说:“她还有用。”
在陈在溪闭上双眼认命时,压在她肩膀上的双手忽然松开了,她睁开眼缓了好一会儿,意识到自己逃过一劫。
可到手的人没了,狱卒转过头,看着搅局的陶婷,狱卒没有犹豫,拖拽起陶婷往一边一扔。
陈在溪刚站起身,就看见狱卒手上的竹板落下,直直砸在陶婷腰上。
她喉间溢出隐忍的哭声,陈在溪整个人都僵住,呢喃了声:“陶姐姐……”
方才,方才陶姐姐明明可以躲在后面的。
这样的逃过一劫,让陈在溪难受起来。
陈在溪抬步就要走回去,一旁的狱史却将她往外拉,她力气太小,根本反抗不了。
最后她被迫转过身,听着狱卒不断落下竹板。
陈在溪哭花了眼,她许久没这般难过,一整颗心都紧缩起来,同做错事一般无措。
意识逐渐在迷离的边缘,陈在溪一张脸憋得涨红,在绝望之际,余光瞥见了靠墙而站的十一。
“……”
她根本细想不了,只知道那真的是十一。
慌乱地,陈在溪朝右前方跑去,最后跌跌撞撞地跪了下来。
她艰难地呼吸着,拘谨地凑近乎:“十一,我,我是陈在溪。”
“表小姐?”十一语调有些疑惑,“表小姐,你怎么在这儿?”
“我……”陈在溪带着哭腔的声音断续,她有些着急,恳求道:“十一,我……”
“表小姐,”意识到她想说什么,十一退后一步,声音疏离起来:“此案牵扯重大,我无权干涉。”
“可她……”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下人啊。
十一摇头,面露难色地打断她:“圣上下旨严查此案,表小姐我未骗你,我只是个随从,的确插手不了。”
后脑一阵一阵的疼,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