绿罗不懂什么,只怕假玉被发现以后,张家人会不依不休,
陈在溪扯出抹笑来,抬手将玉接过。
墨玉是冷的,像是确定了什么一般,她轻声呢喃,语调里带着哭腔:“可是怎么能这样呢?表哥也应当有一块吗?”
陈在溪最后将那块玉佩放在了几案上。
这本就是表哥的东西。
沉默了好一会儿后, 她揉揉眼睛,也不再看那玉,只将目光落在一旁的粉衣上。
“小姐想吃点什么?”
等她换完衣, 绿罗正给她盘发鬓。
“我今日一点也没饿。”
陈在溪低着头。
“那就吃点甜的。”绿罗替她将簪花扶正,“小姐, 方才白术让我将院中的东西搬过来, 小姐可是同世子爷商议好了?”
陈在溪回过头,茫然地模样:“绿罗你应了?”
“还没呢, ”相处多年,绿罗已经能从她的神色中看出她是否乐意,当下清楚道:“小姐可是不乐意?”
“哪有人没成亲就住在一起的?”陈在溪没说乐不乐意。
光落在她发间,她沮丧着一张脸, 好像并不开心。
走出门,才发觉桌上已经摆好点心, 糕点被做成花瓣的形状。
有茶壶放在一旁, 淡淡香气四溢。
对于甜食她向来不挑,自顾自倒了杯茶,陈在溪稔起朵花往嘴里送。
甜味在口腔中弥漫开, 她扭过头漫无目的的看着。
晨间的北院真的有些空旷, 抬眼望去,连花也未有,只剩下片空地。
这里空落落的, 好冷清。
就这般发呆了会儿, 一晃神, 视线之间多出个人影。
陈在溪还记得, 这是东院的人。
北院一直是宋府里最安静的一处。
这是春云第一次来北院,一路上并未碰见人, 她知道很少有丫鬟能来这边做事。
抬眸时,她看见那位表小姐在石桌旁用膳,春云的脚步忍不住放得更轻。
她屏气走去,说话时将头压得很低:“表,表小姐,老夫人派我来邀你去东院。”
绿罗没认出她,问了句:“老夫人是有何事?”
“夫人没和我说。”春云是真的不知,见陈在溪没有反应,她只得慌忙道:“小姐,我并未骗您,老夫人只让我过来一趟,未曾和我说是何时……”
“好,麻烦你了。”陈在溪不明白她怕什么,只好让她先走。
“小姐,”绿罗下意识担忧:“夫人并不喜小姐,小姐现下去,绿罗有些担心。”
“总要面对嘛,”陈在溪站起身,扯出抹微笑:“绿罗也多笑笑。”
东院的门前,几个丫鬟拿着剪子正在修建花木,见到陈在溪以后,却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。
她们的声音重叠在一起:“表小姐好。”
陈在溪有些不适应这样的目光,微僵了下,她缓缓将手指蜷缩起,才点了点头。
她不适应这样的目光,只能靠沉默来掩饰心下的慌张。
走上长廊,陈在溪低下头,一如以往的每一次一般。
那些落在身侧的目光却像针一般,尽管她用力忽视,却还是能感受到细微的疼。
她稍稍加快了些,已经能熟稔地避开大家来到正厅。
推开门,却未见老夫人的身影。
李嬷嬷候在门边,听见动静以后抬眼。
光束倾斜着散进屋,八月末的天,阳光还是暖的。
粉衣姑娘背着光,阳光将她耳边的碎发染成金色,细细看她的眉眼,李嬷嬷着实是愣了下。
她同她母亲并不像,林氏美则美,却太素了,下细看是寡淡的。
但美人生得女儿自也是美得。
一张脸上,该浓得浓,该淡得淡,一身病气又恰巧中和了眉眼的媚。
不一样,性格也完全不一样。
李嬷嬷有些感慨缘这一字。
时间太久,她都快忘了,只约莫记得是三十年前,老夫人叫林氏过来的场景。
当时也是她等在这里。
现下是连她的女儿也怠慢不了了,李嬷嬷上前两步,低着头恭敬道:“我带表小姐去里间。”
陈在溪只知道那是老夫人休息的地方,但她还未进去过,此刻只点头道了声好。
“今日茶室端来得是银针,表小姐可还习惯?”
李嬷嬷似是随口提起,又道:“黄芽和毛尖也是顶好的,还是清明时知礼从宫里带回来的,表小姐若是不喜银针,支会我一声便行。”
“不,不用了。”其实很少有人朝她过问她这些小事,更何况她对茶并未有忌讳。
无人再说话,室内便寂静下来,没走几步,李嬷嬷推开里屋的门。
老夫人穿着件金丝绣花裙,金线质感细腻,绣出得图案泛着光。
见到来人后,她站起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