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只好慌张地低下头,有些结巴又地补充:“其实挺,挺好的,张老夫人还送了我好多燕窝让我拿回去吃,我我也很感激。”
话落, 陈在溪也不知道自己说得对不对,只能静默着等待表哥的回应。
等待间,她有些紧张, 只好紧紧揪住衣摆,让自己冷静些。
沉默间, 昏暗的车内有些压抑。
宋知礼看了她一眼, 便伸手将一旁的车帘来开。登时,几丝光亮透过车窗, 落在角落。
明亮间,可以清楚地看清表妹泛红的眼眶,湿润的眼睫,以及眼底的胆怯。
“……”
她又有何可感激的?现如今张家这个条件, 又能拿出些什么。
思及如此,宋知礼神色间的冷淡加重, 冷声道:“张家现如今早已亏空, 送礼不过是强撑面子。”
“嗯。”陈在溪轻点头。
“既是在强撑,便不该收。”
表哥说她不该收,男声冷漠, 陈在溪听着, 脸色又苍白了些。
所以表哥是觉得,她又做错了吗?
听着耳边几句话,陈在溪面色有些不自然, 几乎都快哭出来。只是现如今也不敢, 便只好一直忍着。
她眼底的委屈, 宋知礼不是没看见, 下一瞬,他移开目光, 落在一旁的帷幔上。
他还是缓声又道:“表哥让人将赠礼退回去。”
“嗯……”
不过应完这声,陈在溪却又摇摇头。
其实她也不想要张家的东西,只是今日将礼退了回去,下一次要是又被叫去了张家,她又该如何说?
她摇头的模样,落在宋之礼眼底便成了拒绝。
光线明朗,四下清晰,使得他能清楚地看见她脸上的纠结,以及她紧紧揪住裙摆的指尖。
只是小姑娘使性子,也不应该这时。
他便冷声补充:“听话。”
这二字落下,陈在溪明显一抖,才不敢反抗地应了声:“好吧表哥。”
虽是说好,但她肩侧一直颤抖着,有些害怕地样子。
罢了……她这个年纪,又能懂什么?
宋知礼看向她,便缓和了语气:“喜欢张家的赠礼?”
“也没有。”宋在溪摇摇头,手指又不安生地揪在一起。
她这般说,宋知礼的后半句话便未能说出口。
沉默片刻后,他才道:“将东西还回去,喜欢什么,去找白术。”
这句话的语调已经缓和了许多,让陈在溪紧张的神经也微微松缓。
她便松开裙摆,抬眼看去。
车帘被拉开以后,表哥的一张脸得以清晰,在日光下,面部轮廓优越,神色平静。
微风浮动,车帷也随着风轻轻晃荡,在和煦的午后,陈在溪感觉自己生出了一种错觉。
表哥好像,也没有那么凶。
只是才刚这般想着,下一瞬,视线之间的男人别开脸,他给人一种淡然的疏离。
“……”
“表,表哥。”陈在溪忽然又有一些紧张了,道:“无事的话,在溪就先走了。”
男声淡淡:“嗯。”
临走前,陈在溪又想起他的伤。她听说表哥这次养伤,往后很久都不会回府。
这大概也是最后一面,踌躇片刻后,她便抬起头,小心翼翼地又道:“表哥,你伤得很严重吗?”
伤口在肩膀,被利刃穿透。
只是宋知礼面色平静,轻描淡写般:“还好。”
陈在溪又有些明白了,其实表哥这个性子,痛大概也不会同人提及。
思及如此,难免懊恼:“对不起表哥,我以后不会了。”
话落,她不敢再说什么,便走下车去找绿罗。
日光落了满地,绿罗此刻站在暖色下等着她,神色间也有些焦急。
直到看见熟悉的人影安然无恙,她才放下心来,一边走过去:“小姐,你……”
“无事,”陈在溪知道她想问些什么,便摇头道,“绿罗不用担忧,表哥找我,只是让我不要同别人提及昨夜的事。”
见她这般说,表情也并无异样,绿罗才放下心来,道:“小姐,我刚听守门的李生说,老夫人她们已经回府了。”
“是吗?”陈在溪脚步一顿,呢喃了句。
不过只出去半日,却给人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。梧桐院前,木门合上,竟有几分萧条。
只是木门旁,还站着两位衣着鲜艳的女子,给梧桐院增添了几分颜色。
是宋佳茵和江宁夏。
听见动静以后,两人一齐回头,宋佳茵笑着,一边挥手一边唤她:“在溪!”
陈在溪先是看见宋佳茵,嘴角也跟着一起上扬。可是下一瞬,她又看见站在佳茵表姐身边的江宁夏,同样穿着一身粉衣,面带笑容。
一时间,陈在溪地微笑有些凝固住。
实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