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佳茵姐姐,你等等我。”
说着,她抬步上前。
只是长街前,李长怀也瞧见她的身影,同身边人说了一句后,先她一步地走来。
他缓声道:“在溪?今夜怎么在洛河?”
陈在溪一袭白裙,裙摆间沾染上了些许水渍,听见这句,她揪着衣服有些心虚:“就……可能有点复杂吧。”
她低着头,有些不自在地揪着裙摆,这心虚地模样,这些年过去竟完全没变。
李长怀了然,便不再问,只是道;“是有事?”
陈在溪有些为难:“长怀哥哥,是这样的,当年你写给我的字帖我弄丢了,可是我现在上学堂,总想着再练练字。”
长怀哥哥已经帮了她许多,她本想着不想再麻烦他,可表哥说什么也不肯教她,她实在没有办法了。
似乎是有些羞愧,她头越埋越低,声音也越来越轻:“你知道我喜欢你的字,也练了好多年,我……”
一听是这件事,李长怀笑了,并未有犹豫,只道:“麻烦什么,既然喜欢,只等我写好便托人送去宋府。”
他没有拒绝。
陈在溪呼出口气,一边道谢:“那长怀哥哥,我不急,你可以慢点写……”
说着,她顿了下,视线飘忽,瞥见缓步走来的人影。
在昏暗的长街,墨色男人修长挺拔的身躯几乎融进了夜色,带给人压迫的冷肃。
洛河中心最大的画舫被称为云上间。舫上欢声自在, 夜夜笙歌不断,才有云上人间的美称。
只是此刻,精美绝伦的画舫之上, 笛声不在悠扬,琉璃杯打碎, 尸体散落, 满目间竟都是红色的。
有尖叫从高处传来,耳边嘈杂喧闹, 却被炸开的烟火掩盖住。
十一面色平静,一路飞奔至画舫第一层,他拉开门。
室内昏暗,只点燃了一盏烛灯, 隐约可见坐在高椅上的人影,身姿挺拔, 侧脸轮廓硬朗。
“大人。”
十一抬手, 将手中的信封递过去,又道:“安和公主已经回府,一切无恙。沈大人也已经在外候着了。”
“嗯。”
宋知礼将信封接过, 便起身拉开门。
抬眼看去, 夜色之下,江水翻涌,黑色连接着黑色, 仿若能吞噬一切。
终于望见高处的人影, 沈确直直呼出口气。黑色面巾盖住他半张脸, 他不断挥手:“宋大人, 这呢这呢。”
片刻,一艘画舫平稳地行驶在洛河之上, 抬眼望去,同河上的其余画舫没有任何区别。
沈确此刻摇头,一边拉下脸上的面巾,不赞同地说道:“你今日还是太冒险,宋大人,你拿你母亲冒险,你可知明日回宫,圣上会如何罚你?”
宋知礼拆开手中的信封,听见这话,微怔了一下,冷淡地回答:“可母亲不是无恙?”
“若是今日出了意外?”
一边说着,沈确凑过来看信。
宋知礼便直接将信扔给他。
他抬眸,视线落在远处的岸边,语调平静,没有起伏:“陈尚书今日不除,那后日里还是会出现意外,何不推波助澜,提早将意外铲除呢?”
沈确捏着信:“话是这样说……”
可安和公主毕竟是他的母亲,他声音怎么能这般冷清。
沈确不敢细想,只好垂眸看信。
信上,白纸黑字,清楚列举了史部尚书挪用赈灾款,串通三皇子,刺杀安和公主一事。
挪用灾款事小,刺杀安和公主事大,思及如此,沈确耸耸肩,只道:“反正都是你干的,都和我没关系,圣上也查不到我,这样也好,我翌日便去陈尚书家拿人。”
“嗯。”宋知礼不欲多说,只应了一声。
夏日的江边,空气微凉。越靠近岸,嘈杂声越明显,是玄衣卫在一人一人地盘问。
画舫即将到岸,岸上却被玄衣卫包围,沈确将信收好,知道接下来定是不会太平。
他重新戴上面巾,又蹲下身,一边擦剑一边道:“话说今日之事,三皇子心中定是不平,宋兄,等到了岸你便按照计划先走,不可久留。”
话音刚落,画舫彻底靠岸。
沈确侧过头,却发现宋知礼还未动身,只是盯着前方。
他一双眸在暗色里,更显冷淡。
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,沈确发觉是宋时毅站在岸边,这小子似乎是被玄衣卫纠缠住了。
“不是,”沈确吸一口气:“时毅那小子还没走?”
事已败露,陈尚书那人,临死前也想拉个垫背的。
今夜赶来的玄衣卫里,大抵是混入了一半陈尚书的人,若是再晚些,洛河都要被他给包围。
不过陈尚书的目标只有宋知礼和安和公主。
思及到此,沈确挥挥手,一边转过头:“算了,我看时毅那小子和玄衣卫聊挺好,他好歹也是个副将,宋兄你别担心了,你早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