迷茫间,有些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, 只能将视线落在面前的玉佩上。
记忆短暂漂浮,她一时间出神,陈在溪只是想到,其实她很喜欢表哥的怀抱。
因为他怀里是热的, 触碰到的时候,不会觉得高不可攀。
淡淡夜风拂过罗裙, 使得她的裙摆轻晃起来, 下一刻,裙摆晃动的幅度加重——
是她深吸了口气,便张开手扑进男人怀中。
冷松和檀香的味道萦绕在周身, 陈在溪又将额头贴在男人心口的位置, 见他未曾拒绝,才伸出手环住他劲瘦有力的腰。
“表哥,我没有胡闹。”
她闷声说着:“我小时候喜欢这样抱着我阿娘, 现在也喜欢这样抱着表哥, 我自然是心悦表哥的。”
柔软的身躯, 淡淡的甜香, 娇腻的声音。
宋知礼垂眸看她,忽而想到她很小就没了母亲。
她这般小, 又能懂什么呢?
沉吟片刻以后,宋知礼抬手,骨节分明的手指压在她颈侧,替她将碎发扶开。
他声音平缓,只道:“你还小,不应同表哥说这些的。”
“那我不说了,可是,表哥会娶宁夏姐姐吗?”陈在溪语调里带着哭腔,又轻声补充:“我不想表哥娶她才说这些的。”
她抽泣时,整个人都在发抖,宋知礼的指尖还贴在她颈侧,一时间竟忘了抽离,不轻不重地摩挲了下。
感受到手心的滑嫩。
可他也只是淡声道:“这件事同你没关系。”
无论他娶谁,都不必向她提及。
“我不要。”陈在溪将整个人都缩在他怀里,抽噎着继续说:“我想知道,表哥,我不想你娶她。”
他却还是没有回答,只是收回贴在她颈侧的手,道:“你近日里太依赖我了。”
怀里人实在娇弱,刚说完这句,宋知礼便察觉到胸口间氤氲开一片湿润。
是她又开始哭了。
陈在溪抽噎不停,环绕在男人腰间的手也收紧,一边哼哼唧唧,蹭着他坚实有力的胸口。
“那表哥你先告诉我你不娶她。”
热气喷洒在心口,宋知礼有些僵硬。
对于这个年纪的姑娘来说,她性子还是过于跳脱了。
宋知礼将视线落在她纤细的颈侧,顿了下,他只道:“表哥只跟乖孩子说。”
“可是在溪就是乖孩子的。”陈在溪轻声回他。
月色没有边际,清平山下,一片寂静。
宋知礼只是淡淡看着她,在这样冷静的目光下,陈在溪只能缓慢地,将搭在男人腰间的手收回。
她退后一步,又温顺地低下头:“那表哥,我现在够乖了吗?”
皎洁的月光散落在她身侧,她乖起来时,让人说不下去重话。
宋知礼侧过身,到底还是依着她道:“不会。”
话落,他不在停留,抬步往山中走去。
不会,不会的意思就是不会娶江宁夏吧?
陈在溪得到了想要的答案,便忍着疼痛,抬步跟在男人身后,又问:“表哥那,我可以和你一起上山吗,我也想替你祈福。”
她抬眼,视线落在男人背影上,周围很黑,只有稀薄的光亮,她看不真切。等了一会儿,表哥没有说话,但也没有拒绝,那就是可以了。
收回目光,陈在溪低声自责:“我今日很没用,我很怕拖累大家。“
寂静山下,两个人便一前一后的走着,不知走了多久,越往里越黑,暗色流动间,压抑的可怕。
陈在溪渐渐力不从心,她开始跟不上男人的脚步。
膝盖很疼,她知道自己为什么疼,但是并没有说,只是没话找话:“表哥,如果我跟着你上去,老夫人她会生气吗?”
彩月还在别院等着她,老夫人也让她回府休息,大家都以为她会好好呆在山下。
乱想到这里,后知后觉的慌乱和腿间的疼痛交融,陈在溪止住脚步,终于走不动了,脸色白的可怕。
山里的高树太多,月光得透过树与树的缝隙才能落下,走到这里时,光亮几乎没有。
陈在溪感受着这无边的暗色,耳边寂静,无人回应她一句。
表哥没有等她。
意识到这一点以后,陈在溪有些慌张,密不透风地黑暗将她狠狠压住,她也怕黑,甚至有些呼吸不上来。
她缓慢蹲下身,双手抱膝,痛意顷刻间涌出,只好隐忍地抽泣,又害怕又后悔。
早知道她就不停下了。
不知过了多久,陈在溪忽而感受到有风拂过耳畔,顺势带起细碎的声响来。
眨眨眼,她湿润的睫羽轻颤,下一瞬,她透过稀薄的月光,看清眼前的暗色衣摆。
陈在溪忽而站起身,抽噎着说:“表哥,我还以为你把我丢下了……”
宋知礼在察觉到她停下后便止住了脚步,静静等着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