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今日上山,一切从简,绿罗被留在了府上,此刻没人扶她。
宋佳茵注意到以后,刚想上前,一边的江宁夏却先她一步,笑着走了过去,一边伸出手来:
“在溪是怕?来。”
暖阳底下,她笑起来时格外柔和,陈在溪心下柔软,她抬步,脚尖踏上车凳,一只手拉住江宁夏。
还好这几日她都乖乖地不去找表哥,还好她没有去当坏孩子。
不然宁夏姐姐一定会很伤心的。
刚这般想着,手下的那只手却忽而用力。
陈在溪感受到一股拉扯感,让她整个人都无法克制地往前扑,她瞪大眼睛,跟着就听见江宁夏忽而惊呼一声。
刹那间,所有人都往这边看过来——
只看见身姿娇弱的女人似乎是没稳住,猛得扑进江宁夏的怀中,还好江宁夏反应迅速,连连退后一步。
失去平衡时, 心脏会突然收紧,紧接着,慌乱浮上心头。
而陈在溪一直就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女孩, 踩空的瞬间让她惶恐,她真的很怕突然坠下。
但幸好, 右脚已经踩在车凳, 不至于让她直接扑落。只是膝盖骨着地,硬生生磕在地上的感觉也不好受。
清平山下的石路上, 小砂石很多,她不只是膝盖磕在地上,连带着撑在地上的手,也磨掉半层皮, 红的可怕。
顷刻间,扑在地上的陈在溪小声吸气, 已经疼到眼眶里泛起泪花。
一旁的江宁夏看着, 连忙弯下腰去扶她,声音轻柔耐心,问道:“天呐在溪, 怎么办, 你疼吗?”
陈在溪还没缓好,便被她大力扶起,一时间, 伤口处的疼痛加重, 她几乎是立刻就哭了出来。
她疼得难受, 又想到表姐, 听着她如此关切的声音,心下有些不是滋味。
江宁夏自顾自皱起眉, 感同身受地又道,“一定很疼吧,姐姐应该接住你的,不然你也不会摔下来。”
“没,没事。”陈在溪顿了下,只小声这样说。
老夫人看着,拧起眉来。
两千级台阶,她在这时摔了跤,不吉利就算了,若是又耽误了上山的时间……她神色中已经夹杂着不悦:“你怎么这般不小心?”
江宁夏护住她:“姑祖母,你快别说妹妹了,她身子本就不好,你们莫耽误了上山的时间,我留下来陪她就好。”
“不可。”老夫人直截了当地拒绝,看也未看陈在溪一眼:“你表哥晚点也会上山,不是说了,要让你们去找佛广大师看看?”
年纪越大,老夫人越信缘分这一事。若是佛广大师愿意替宋知礼和江宁夏看看,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。
江宁夏只能低头,有些内疚:“那在溪妹妹怎么办,都怪我……”
她这般说,一边的宋晚云本就不喜陈在溪,见眼前这架势,嘀咕了声:“是要怪这马车针对她吧,怎么我们下来都没事,她到是摔上了。”
“那祖母,既然宁夏姐姐留不得,我留陪着表妹?”宋佳茵顿了下,如此提议。
她想,既然是她将人给带了出来,便不能像上回一样不管不顾。
“你也不行。”老夫人还是摇头:“你们几个姐妹都是一起的,缺个人岂不是让别人看笑话?”
大家都很难办,陈在溪也很难办。
这样的场面,她不是没有经历过,她真的很讨厌成为别人的负担,她也想尽力解决。
想了想,道:“没关系,如果可以,我就近在附近找一个地方歇着吧,等明日一早就回去。”
只有她这样说着,老夫人才夸赞了句:“说得是,你身体不好,平时也该少出来,我留下个丫头好生照看你。”
耳边忽而寂静了,绿意连绵不断,一齐人上山了。
两千级台阶之上,该是何等风景?
陈在溪目送着众人离开,心下却并不遗憾,甚至还有了几分解脱。
下一瞬,彩月拿着一个帷帽上前安慰:“表小姐,有我陪着你,你莫怕。”
是宋佳茵将她的贴身丫鬟留了下来,陈在溪打起几分精神来,勉强笑着将帽子接过。
彩月又道:“先上马车,宋家在山下也有一处别院,表小姐将就将就,只暂且歇息一夜我们就回去。”
别院建在山下,靠着山,被一片绿意包围,很是雅致。
陈在溪先前不知宋家在山下也有宅子,惊叹之余,只觉得不上山也不是坏事。
即是有宅子在山下,大家为何要露出一副难办的样子呢?
早些将她扔下不就好了。
刚这般想着,一个陌生的小丫头进屋,手里捧着一盆热水:“表小姐,彩月姐姐让我来帮你看看伤口。”
她推开门的瞬间,空气中多出一股水露和青草的淡香,是从山里传来的。
陈在溪轻嗅着,心下轻松不少,温顺地点着头:“好。”
小丫头手脚利落,关好门后就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