仿若撑不住一般,女人指尖松开,连轻飘飘一块玉也拿不了了。
那上好的墨玉就这么摔在草地上,发出闷透了地一声惨呼。
张阳并未夸大,这玉石是真上品,这还是先帝曾赏赐给张家的。
落地以后,张阳和李嬷嬷都慌忙地去捡,生怕玉出了什么事情。
只有陈在溪六神无主地愣在原地,不管不顾。
她只是想起,原与那梦不一样地方是这块玉啊——
视线之间只看得清鲜红的喜字,浓稠黑影笼罩着整个梦境,一切都像死了一般寂静,除了,除了这块玉。
黑色之间,这块玉曾短暂清晰过。
陈在溪绝不会认错,这世间的墨红色玉本就少之又少,她不相信天底下还有这么巧的事情。
如果是这样的话,一切就说得清了。所以那梦不是迷障,不是臆想。
嫁给张阳她本就不情愿,现在好了,她嫁过去可能连一天坏日子都过不了,得直接去见阎王。
“……”
脆弱间,那玉已被李嬷嬷拾起来,李嬷嬷看着这位表小姐,眼神锐利:“怎么连块玉都拿不好,摔坏了可怎么办?”
陈在溪被凶,身形颤得更厉害了,面上一副及其虚弱的样子,精神气明显不对。
可不能还未过门就把人给吓跑了,张阳瞧未婚妻一脸委屈,娇柔软弱地样子,立刻心疼,紧忙说:
“可是生病了?听人说你身子不好,在溪,我知你不是故意的,也知你身子不好,我不会怪你的,等你嫁过来,我就去找最好的药给你……”
简直一片“肺腑之言”,陈在溪点点头,双眸已经湿润,要哭不哭地看着张阳,虚弱地道:“可能是吹了冷风,头忽然好昏沉啊,张公子,在溪想回去喝药了。”
“好好好,美人你去,美人你要小心身体……”张阳虽然想多和未婚妻接触接触,但也知道这生病了是得不偿失。
反正年后就嫁过来了,到时候在做些什么也不迟。
陈在溪欲走,李嬷嬷打量了她好几眼,见她脸色果真惨败,几乎下一刻就要晕倒般。
真没用,不过吹点风便要死要活的,李嬷嬷不客气地抬手:“拿着,溪姑娘,这可是你得定情之物,溪姑娘这回可要当心,需妥当放好。”
“是。”陈在溪指尖颤抖,接过那块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墨红色玉佩。
一旁地绿罗看自家小姐这幅样子,早就想上前了。
等了许久,终于有了机会,她扶起陈在溪,担忧地问:“小姐,你没事吧,这回事哪里疼,可是心口……”
她们走得快,也就错过了李嬷嬷心疼地嚷嚷:“真是的,这玉佩要是坏了,张家找过来要赔怎么办,先帝也就赏赐了这么两块,总不能把世子爷那块赔给张家吧。”
留在原地的张阳还痴痴看着陈在溪背影,没过几秒,一直站在角落里的翠柳上前,双手抬起,柔若无骨地搭在张阳胸口上:“张公子真是舍得,都还没过门呢,那传家宝物就这么送出去。”
“美人。”张阳牵起翠柳的手,光天白日下,吻了一口。
又道:“你真以为我舍得,还不是家里那个老头想巴结宋家,非要叫我送出去。”
“你之前不是还说要赠我吗?”
“等她过门了,东西不就是回来了。”张阳抓着翠柳地手闻来闻去,不欲多说:“翠翠,你今天好香啊,用了什么?”
”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……”
“小姐,今日怎得了?”绿罗一进屋便去翻药。
那坐在椅上,一脸惨白地陈在溪却只是摇摇头,她不知该如何开口。
这是连话都不想说了,绿罗更加担忧,在屋子里走来走去,喃喃自语:“那头疼的药是放在……不对,脸色苍白虚弱应该喝另一副,如果是手脚无力,夜里全身还酸痛又是喝……”
“绿罗,你替我煎一副定心神的药吧。”陈在溪手抵在额间,声音无力。
“好,好,我知道了,我这就去。”
临走前,绿罗还是有些不放心地看陈在溪一眼。
绿罗已多年未见小姐这般无力,脆弱的样子,小姐趴在圆桌上,像一只受了重伤的幼兽在咽呜。
用过了药,绿罗又跑过去拿蜜饯来:“小姐,吃几颗清清口。”
陈在溪缓缓摇头,连蜜饯都不吃,云片糕也推却,只躺在床上闭起眼。
看她这样虚弱,绿萝也一时无言,她不知小姐是哪疼,可她连说都不肯说。
唉。
陈在溪哪里也不疼,但是全身上下没一处是舒服的。一个荷花宴,将她前日里劝解自己的话全部推翻。
她现在只有两个想法——
她还不想死,她绝不能嫁。
梦是吗?现如今已经不愿追究为何会做梦了,既然老天爷告诉了她这件事,那她不得不去改变。
不知想到了什么,闭目养神地陈在溪忽而起身,唤一声:“绿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