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来到街道旁的茶摊上,坐了下来。
两个幼小漂亮的孩子很容易引起有些人的歹意,但他们走了这么远,却什么变故都没有发生,自然少不了魔教的清理。
中年书生不知从哪里出现,一同坐了下来,看着江雪溪慈爱道:“吓着没有?”
江雪溪不愿回答这个无聊的问题。
街道上那名抱着妻子尸身的男子仍然在徒劳的哭泣谩骂,神情狰狞,却显得极其可怜。
所有人都远远避开,即使心中不忍,也不敢沾染半分。
很快,这里的混乱便惊动了京城巡检司,一位指挥使带着属下赶到,粗暴地赶走了受伤的伤者,挥散了乱成一片的人群,然后将那放声哭骂的男子押住,将他怀里的尸身粗暴地丢在地上,便要将人押走。
正在这时,茶摊深处有几个人站了起来。
为首的仍然是那名救了老妇人的中年妇人,她朝着巡检司的人走过去,低声说了几句话。
那名指挥使愣了愣,皱起眉看向中年妇人手指的方向。
那是茶摊里一个不太起眼的位置,坐着一个老人、一个美妇人和一个小女孩。
景昀注意到那小女孩的长相有些眼熟。
很清秀,像一支初开的茉莉,清新淡雅。
她微一思索,而后明白过来。
进入小世界之前,慕容灼朝她热情地推荐了三个身份。
不得不说,那三个身份都很不错,如果景昀没有选择成为皇宫里的公主,很可能便会在慕容灼提供的选项中做一个选择。
茶摊中这个小女孩便是其中一个选择。
那名指挥使犹豫了一下,对着中年妇人点点头,又对着那老人的方向行礼,然后放开那名失魂落魄的男子,说了几句话,才转身离去。
书生端着茶碗,唇角微露讽刺的笑意。
那名指挥使很快带着人离去。
景昀抬头看了看天色,对江雪溪道:“我要走啦。”
江雪溪站起身来,自然道:“我送你回去。”
景昀并没有推拒:“你把我送回我们见面的酒楼中就好。”
书生扬了扬眉,眼中意外之色毫不掩饰。
他这个儿子最怕麻烦,为什么今日愿意陪着这个从不相识的小女孩走上许多路?
他挑起眉梢,心想手下怎么还没打探到这小女孩的来历。
正在这时,他听到前方传来的对话声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我姓景,单名昀。”
“是云朵的云?还是日光的昀?”
“后者。”
“真是个好名字,与你很相合。”
“谢谢,你呢?”
“我姓江,江雪溪。”
“雪后山溪的雪溪吗?”
“嗯。”
景是皇姓。
看年岁,与江雪溪差不多大。
近年来,皇室日薄西山,苟延残喘,书生对秦国皇室并未多加关注。
但即使如此,他也能立刻想起皇室中最有名气的一个小女孩。
皇帝膝下唯一的衡阳公主,生于开泰五年,和江雪溪同岁。
书生若有所思,眼底露出饶有兴味的神色。
江雪溪和景昀仍然回到了他们相遇的酒楼中。
二人简单告别。
那种奇怪的感觉仍然萦绕在江雪溪心头,让他感到有些不舒服,蹙起了秀丽的黛眉,心想难道这就是书中所说的倾盖如故?
江雪溪从来不相信这些。
尽管他还只是个孩童,但就连他的父亲都不得不承认,他的心智与心性远胜过寻常成人。
他本该怀疑,本该提防。
景昀问:“你会一直留在京城吗?”
江雪溪说:“不会,过段时间就要回去,你还能再出来吗?”
景昀也很遗憾地摇了摇头:“恐怕不行。”
她提议道:“我可以给你写信,你能收信吗?”
江雪溪算了算木叶城到中原的距离:“可以,但回信会很慢。”
景昀说:“没关系。”
江雪溪道:“那就好。”
景昀转身,准备离去。
然而她又转过头来问:“你看到我的时候,有没有觉得有些熟悉?”
江雪溪点点头。
景昀笑了起来。
她笑的很开心,有种发自内心的愉快。
江雪溪道:“你呢?”
景昀敛去笑容,认真道:“我一看见你,就觉得世上再没有比这更令我喜悦的事了。”
这是时隔一千年之后,真正意义上的重逢。
如何能不喜悦?如何能不激动?
江雪溪立在原地,目送景昀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上。
她发顶那只蝴蝶形状的珠花轻轻颤动,仿佛活了过来,展翅欲飞。
江雪溪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