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慕容灼同时:“啊啊啊啊啊!”
事实上蛇妖同样怕的要死,凤凰血脉的威压是难以想象的,它左冲右突想要夺门而逃,但这时候慕容灼极度惊恐之下已经彻底失去理智,根本分辨不出蛇妖到底要干什么。
她爆发出一声尖叫,身周金红流光一闪而过,无数气流席卷而起,直接把夺路而逃的蛇妖拍飞出去,在沉重的巨响声中砸到了街道另一头。
慕容灼泪如泉涌:“啊啊啊啊啊!有蛇!阿昀!救我!”
遗憾的是,景昀没有余力去听她的求救声了。
尽管景昀重新给慕容灼画了个感应危险的印记,但太灵敏了也是坏处,慕容灼单方面暴打蛇妖并不能被判定为遇险,景昀那边感应不到丝毫提示。
她雪白的面颊溅上一点鲜血,碧水芙蓉剑光暴涨,杀入了妖兽群中。
这些妖兽妖多势不众,在景昀面前宛如待宰羔羊,不到一盏茶时分已经各自惊恐逃窜——这就是妖兽本性的弱点了,看似凶狠不可一世,但当绝对的威压震慑时,又会变得极其软弱。
真正能给景昀和江雪溪带来危险的不是这些妖兽,而是即将决堤的沅水。
山川河流,天地造化。修行者修为再强,只要没有强到大乘绝顶,终究还是要受困于造化桎梏。正如化神期的景昀可以削平半座山峰,却无法抵抗天地伟力强行倒灌决堤洪水,当年的江雪溪也是一样。
结界闪烁起银光,覆盖上河堤决口。汹涌的江水奔腾而出,沿着河堤缺口左冲右突。
景昀的灵力从她十指指尖倾泻而出,化作一张灵力巨网,她低头看了看指尖,默算自己的灵力能够坚持多久。在她身旁,江雪溪挥手打出数道灵力灌注的符咒,竭力控制奔腾而来的水流。
假如沅水真的在此处决堤,那么转瞬间洪水就会汹涌而下,将近在咫尺的宣府城尽数吞没。
所以当年,拂微真人江雪溪在意识到沅水决口之后,才会立刻抽身前往这里——妖物肆虐数量毕竟有限,江雪溪来之前通知了道殿,城中百姓躲藏起来还有望保命;但沅水只要决口,顷刻间宣府城就会化作一片汪洋,没有凡人能够幸免。
当年道殿援兵赶到,将拂微真人送回道殿时,江雪溪伤的很重,灵力耗尽,足足养了半年的伤。
那时景昀出关来探望师兄,她踏入了化神巅峰境界,已经高出了师兄一个小境界,道门无人不惊羡赞叹,即将离开道殿外出云游。
她坐在师兄床榻边,听师兄轻描淡写地讲述宣府城中变故,下首陪坐的长老弟子纷纷应和赞叹,感叹拂微真人大义。
他们眼底的赞叹太诚恳,仿佛这是天大的功绩。
“这不是应该做的吗?”景昀问师兄。
道尊的弟子,受九州供奉、万民景从,难道不该护佑九州黎民,为之尽心竭力吗?
“是的。”江雪溪柔和道,“这是我们的分内之责。”
“不过我有一点私心。”他又微笑道,“比起舍生忘死,我更希望师妹你能安然无恙——哪怕因此违背了师尊的教诲和应尽的职责……”
他最后几个字声音渐低,半晌,摇头失笑,只抬起手,轻轻碰了碰景昀的面颊。
“师兄。”
呼啸的风声里,景昀转过头,看着面前因灵力过度燃烧而脸色苍白的江雪溪。
她的面色也是同样的惨白,然而景昀丝毫不在意,波澜不惊的眼底笑意一闪而逝,但那笑意中又隐含着说不出的哀伤:“好久不见。”
18
◎那是个短促而无形的、一触即分的吻。◎
风从远处水天相接的地方吹来,席卷着碎石砂砾与无尽血气;近处惊涛拍岸,汹涌浪头奔腾卷起丈余,携着雷霆万钧之势重重拍上半明半暗的结界。
平日里的沅水是清澈的、温和的,天气晴好时站在岸边下望,可以看见浅水处游动的鱼儿和细碎砂石。
但这一刻,浑浊昏黄的浪头高达数丈,水流轰隆有如雷鸣,每一击都令人心惊。更要命的是天色已经变得像波浪般暗淡昏黄,空气中弥散着雨前特有的气息。
——要下雨了。
结界摇摇欲坠,几人高的浪头一浪接着一浪重重拍击而上,发出令人心头剧烈颤抖的恐怖重击声。这是天地造化的伟力,少有修行者能够抵抗。
当年江雪溪独力支撑结界直至最后一刻,道殿援兵及时赶到,合力撑住了摇摇欲坠的结界,险而又险地将宣府城从百年难遇的洪水灾厄下抢救出来。
渺远的天际只剩下一片空茫。
在幻境里,不会有道殿的人来了。
单单依靠两个化神修行者支撑结界对抗洪水简直是螳臂当车,无形的灵力流动纹路攀援而上,象征着支撑结界的人已经开始燃烧最后一点灵力。
但结界后的这小小一方天际里,是近乎死寂的静默。
即使在幻境里,燃烧最后的灵力也并非毫无知觉,灵脉深处涌起尖锐烧灼的刺痛。景昀面不改色,灵脉深处的痛苦不能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