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一楼空荡的厅中焚着玉露香,白烟袅袅升腾而起。
二楼关门闭户,每间房都大门紧闭。气氛肃杀到了可怕的地步,唯独走廊尽头的那间房门中,撕心裂肺的哭声不绝于耳。
“我的儿,我的儿啊!”
河阳王太妃披头散发嚎啕痛哭,硬要往床榻上扑,两个衣衫华贵的妇人脸色发绿,死死架住她。
“死的是河阳王府三老爷,先河阳王嫡出幼子,王太妃的心肝宝贝小儿子。”陈礼从牙关里挤出几个字,“哭半天了,开口儿子闭口心肝,嚷嚷着抓不到凶手要找玄真观算账,河阳王脸都吓白了。”
“河阳王府三老爷遇害,为什么会通知玄真观?”
陈礼快步走过去,刷一声拉开床帷,王太妃身边的两个妇人纷纷惊叫,太妃余光往床榻上一扫,面色刹那间僵硬如死,哭声断在了喉咙里,勉强挤出一句:“我儿……”
话没说完,太妃不知道是受不了眼前这可怖的景象,还是看见儿子惨死打击太大,咣当一头栽倒,河阳王府的两个妇人连忙连拉带扶地把她弄了出去。
慕容灼瞳孔一缩。
——床榻上不是一具尸体,而是两具!
河阳王府三爷全身赤/裸,身下压着的却不是如花似玉的美人,而是一条极长的黑蛇。那蛇粗如碗口,蛇尾蜿蜒至床榻后方,正好被床后屏风挡住了。
这一人一蛇交叠在一起,伤口完全重叠,剑痕宛然。一把剑从三爷后心穿入,将他和这条蛇完全钉死在床榻上,而后剑被拔走,鲜血从创口喷涌而出,连床帷顶端都完全被喷溅的血染红。
慕容灼露出了又害怕又恶心的神情,虽然这条蛇眼看死的透了,还是情不自禁悄悄往景昀身后缩:“这三爷……爱好还挺独特。”
陈礼差点当场栽倒,欲言又止止言又欲。
“春风渡。”景昀收回神识,言简意赅道,而后转头,对慕容灼说,“妖化。”
妖物死后显出原型,是为妖化。
白绫遮住了景昀的双眼,也就等同于遮住了她绝大部分情绪变化。饶是如此,慕容灼仍然有些尴尬:“哦,原来是妖化,我还以为……”
还以为河阳王府三爷喜好特殊。
景昀没有问红袖坊为什么存在妖物——尽管道殿律令规定除道殿妖族间谍外,妖物凡踏入九州者,一律不问而诛,私自豢养妖物者可就地诛杀。但在极少数贵胄中,私下豢养妖物的情况仍然屡禁不绝。
她只关心春风渡。
陈礼的面色严峻起来,他疾步出门低声说了几句,片刻后扎着高马尾的岑陵匆匆走来,朝景昀一礼:“云仙子,您醒了——您判断这剑痕是春风渡吗?”
景昀嗯了一声。
并不是每个人都能靠剑痕识别剑的,更何况春风渡已经消失千年。不过修为高超精通剑术的强者可以辨认出剑痕是否出自同一把剑,玄真观数位长老讨论一番后,也认为杀死三爷的剑和杀死那四只妖物的剑属于同一把。
“不瞒您说。”陈礼有点生涩地道,“昨日城中还出了一起命案,一只鼠妖死在城西盐井巷,应该是同一把剑。”
“现在一共发生了三起命案,死了六只妖、一个人。”
六只妖物分别是截杀妖狐族使者的四只妖物、鼠妖、死在床榻上的蛇妖。遇害的唯一一个人就是和蛇妖一起被捅了个透穿的河阳王府三爷。
“这个三爷,是单纯运气不好吧。”慕容灼率先提出疑问,“是有人在针对性的带着春风渡猎杀妖物?”
三方人坐在红袖坊一楼厅中,道殿派来的是柳兰扬四人,玄真观派出长老程璧及数位弟子,还有一方是景昀和慕容灼。
现在道殿使者和玄真观都在忙着寻找春风渡、平息流言、和妖狐族重新谈判,还要分出人手去查另外两起命案,人手都很紧张。
道殿和玄真观不见得确定那把杀人的剑是春风渡,不过他们显然和慕容灼的观点有相似之处。程璧同样开口:“杀人者在针对妖族,杀人的剑即使不是春风渡,也和杀死四只妖物的人用的是同一把剑,脱不了干系!”
“我的儿啊!”
高亢的哭声再度传来,太妃养尊处优保养良好,身体显然很是健壮。晕过去又醒过来,哭声仍然嘹亮如一把锥子,刺入厅中每个人的耳膜。
柳兰扬假装没有听见,半带疑虑地问:“程长老,这六只妖物之间有没有联系?”
程璧显然不可能给出答案,毕竟这些妖物全都是私自潜入河阳城,一时半会根本没有头绪:“河阳王府三爷就是红袖坊背后的靠山,刚才筛查过一遍,坊中没有第二只妖物——豢养妖物是为了取乐,需要挑拣容貌身段优秀自身弱小的妖物,这么多年来只搜罗到一条合心意的蛇妖,本来是跟着同族在界碑山北侧狩猎入山百姓的,后来被河阳王府的修士抓住。”
“死的不冤啊。”慕容灼感叹,也不知道是说食人蛇妖死的不冤,还是说豢养妖物取乐的河阳王府三爷不冤。
“你呢?”她戳戳景昀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