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你是不是要取个假名?”慕容灼继续思索,“我再在外喊你阿昀,会不会引起他们特殊的联想?”
景昀思忖片刻,然后问:“你出身的那方世界,没有为尊者讳的规矩吗?”
慕容灼头摇得像拨浪鼓。
“我是从小被师尊抱回道殿的,所以我取道号很早,师尊疼爱我,在我第一次引气入体的时候,就为我择玄真二字为号,从此长辈、平辈都只以道号称呼,晚辈更不能随意打探我的真实姓名。所以我广为人知的称呼有好几个,玄真道尊、景真人、景玄真、景道尊、玄真,都是我,外人以道号或职位称呼,唯独本名景昀不为世人知晓,这是敬重尊长,故而避开本名的缘故。”
慕容灼若有所思地点头:“那我在少师面前只称呼他少师,从来没有喊过他的名字,是不是也算是一种为尊者讳,显得有点生疏,不够亲近。”
景昀想说你们那是调/情,看在还要慕容灼帮忙的份上,把话忍住了。
她指了指灵兽袋,转移话题:“你没有好奇心吗?对了,你为什么跑到玄真观的殓房去了?”
慕容灼后知后觉,花容失色:“那是殓房?”
景昀愕然:“你没看出来么,院落布局、房屋制式,还有冲天的妖气……算了,你确实不是会留心这个的人。”
慕容灼表情扭曲:“玄真观的殓房为什么不在观中啊!要是在观里我就不去凑热闹了!”
景昀说:“你会愿意把尸体停在你家里吗?”
慕容灼面如土色。
“好了好了。”景昀不是很真诚地安慰她,转移话题道,“来吧,验证一下我的猜测,看看这些妖为什么甘冒奇险,敢在河阳城中对道殿少使动手。”
她信手一拍,无形的气流呼啸而起,朝着房门、窗口、四壁攀援而去。顷刻间气流封死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,将这间宽敞的客房化作了一座实际意义上的囚笼,风吹不进水泼不透,任何一丝细微的动静和波动的灵力都无法泄露。
结界构建越完美消耗的灵力越多,这是修行界三岁小孩都知道的道理。慕容灼闭眼感受,想寻找有没有破绽,然而探知之后骇然发现,除非她豁出去用凤凰的本命离火强行烧穿结界,否则根本找不到任何破开结界的机会。
要构建这样一个结界花费的灵力绝不会少,慕容灼问景昀:“你还剩多少修为?”
“你猜。”景昀笑道。
话音未落,灵兽袋口应声而开,昏迷未醒的妖兽滚了出来。
“你会搜魂吗?”景昀问。
花灯会散去,已经是后半夜时分,当人们意犹未尽准备归家时,玄真观精锐长老弟子却被尽数召出,汇集到了殓房。
玄真观是道门清静圣地,观中很少有停尸的需求,当然也没有殓房。偶尔衙门请求协助时,玄真观可能会接手一些尸体,因此观中在附近的产业里挑了一处偏僻小院,院中布下简单的阵法,就成了临时的殓房。
程璧脸色铁青,望着面前烧得只剩下一片废墟的院落,按捺住心中恼怒,问:“人怎么样了?”
“程师弟他们是吸入了幽昙香,并没有受伤或中毒,只要睡上两日,自然就能醒过来,不会有什么后遗症。”
‘程师弟’指的是程璧从观外捡回来的养子,捡回来的时候还是个小婴儿,说是养子,和亲生的儿子没什么区别,观内上下都是看着他长起来的。
师姐生怕程璧责怪孩子:“也不知凶手是怎么做到的,六名师兄弟无一幸免都被迷倒,可见必然是心思谨慎之辈。但烧院却不伤人,可见凶手还是畏惧我们玄真观的。”
——烧了院子,顶多只能算是挑衅;但如果杀了玄真观的弟子,还一杀六名,那就不只是和河阳玄真观结仇了,而是等同于在对道殿宣战!
对道殿宣战,和对人族宣战没有任何分别。
“封城门。”程璧声音沉冷,“我向观主请示过,已经得到了观主的允许,齐容,你去通知衙门。”
弟子立刻领命而去。
玄真观弟子早已将小院围了起来,月华石充作灯火,将此处映得亮如白昼。
有些路人途径此处,在远处探头探脑,都被玄真观弟子一一截住,客气地劝返。
行人中,一个年轻的琴师在远处遥遥望了一眼,旋即转身汇入人群中。
吱呀一声,院门打开,柳兰扬走了进来。
还没等他放下琴,陈礼急急从屋门中奔出来,看见柳兰扬,大松了一口气:“妙妙受了重伤,刚刚昏睡过去,你总算回来了。”
“发生了什么事?”柳兰扬问。
陈礼那张娃娃脸绷紧,难得严肃起来:“我们三个今夜去探殓房,确认了妖狐族派来的四名接头人全部身亡,准备撤退时,遇见了上午那四只妖物,吃了大亏,妙妙被一只狼妖咬中,我和岑陵……”
陈礼声音一顿:“我和岑陵力战不敌,岂料忽然有两个女人出现,杀了其中三只妖物,我们才得以逃过一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