滇南寻求镇南王庇护,王爷忠肝义胆,此行乃为拨乱反正,拥护真龙天子继位。
被围困数日,京中早已风声鹤唳草木皆兵,这流言传的有鼻子有眼,甚至有人把连续两年的大旱与之联系起来,说是帝星错位,上苍降下天罚以示惩戒。
……
“一派胡言!”
御书房内,一堆奏折被噼里啪啦扫下御案,皇帝气的满脸铁青,狰狞道:“陆寒霄、陆寒霄!”
犹如困兽之斗,下面跪着一群人讷讷不敢言语。此时外面传来宫女的禀报声,“圣上,太妃娘娘求见。”
皇帝脸色稍缓,大掌一挥,其余人如临大赦地匆匆离去,金碧辉煌的殿宇的内只剩下皇帝和一身白衣的舒婉婉。
“圣上,可是又头痛了?”
舒婉婉把指尖放在皇帝的太阳穴上,指腹轻柔按压,把暴怒的皇帝瞬间安抚下来。
“还是你贴心。”
皇帝闭着眼睛,掌心覆上她的手腕。两人这般亲昵,不似太妃和皇帝,倒像皇帝和他的宠妃。
舒婉婉笑道:“圣上为大齐殚精竭虑,莫要累着了。”
“大齐?”皇帝冷笑一声,幽幽道:“也不知道这王朝还能姓几天‘齐’。”
数十万大军陈兵京师,齐寰面上硬撑,其实所有人心知肚明,乾坤已定,不过早一天晚一天罢了。
齐婉婉苍白的手指反手握住他的手掌,轻声道:“在妾的心里,圣上永远是圣上。”
四周静谧,皇帝倏然睁开眼眸,黑漆漆的眼珠阴鸷地盯着眼前的女人,“你给他养了五年的儿子,他日叛军进城,看在往日的情分上,他也该留你一命。”
舒婉婉面不改色,轻抚他的鬓角,“圣上说笑了,我生是大齐的妃嫔,死……您忘了,我本就没多少日子可活。”
被从来没瞧在眼里的草包暗算,丢了半条命,舒婉婉心底恨毒了宁锦婳,上次去青城山本欲找老神仙续命,结果阴差阳错,碰到了那个女人。
恐怕外面人找疯了,也不想到她把人藏在深宫内苑吧?
想到这里,舒婉婉的唇角扯出一抹轻笑,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诡异。
“生亦何欢,死亦何惧,上穷碧落下黄泉,妾愿陪圣上走一遭。”
……
兽嘴里的青烟袅袅升起,皇帝靠在龙椅上,舒缓着眉目沉沉睡去,舒婉婉起身,把衣袖上的褶皱抚平。
“都下去。”
她呵退侍从,白衣如雪穿梭在红墙绿瓦中,直至一处废弃的宫殿前,“咔嚓”一声,门锁掉落,朱红色的大门缓缓打开。
舒婉婉巡视一周,把目光定在墙角蜷缩的人身上。
头发披散凌乱,灰扑扑的冬衣臃肿又粗糙,露在外头的手指粗红生满冻疮……扔出去连个乡野村妇都不如,哪儿有半分当年“京城双姝”的姿容?
舒婉婉笑了,笑得干咳连连不止,她等这一刻等得太久,一朝心愿达成,只觉一股清气儿直通天灵盖,心中畅快无比,就算让她此时死了也甘愿。
死亦何惧,反正她注定得不到想要的。他既然不爱她,那就让他恨她!最好恨她一辈子,她也不枉此生了。
她冷笑道:“宁大小姐?王妃娘娘?真该让他看看你现在的样子!”
角落之人瑟缩了下,没说话,亦没有抬头。
舒婉婉不需要她的回应,口中自顾自地喃喃自语。她对陆寒霄的执念有多深,对宁锦婳的恨意就有多深!她永远忘不了当年在这个娇蛮大小姐身上所受的屈辱,她高高在上地看着她,仿佛看一粒不入眼的尘埃。
“听说三哥救了一个女子回来,就是你啊。”
“姿色平平,也没什么特别的嘛。”
“……”
陆寒霄是出了名的冷清冷性,难得出手救人,惹得宁大小姐乱吃飞醋,当即领人杀到世子府,揪出了这个让陆世子另眼相待的女人。
对待潜在情敌,从小娇生惯养的宁锦婳肯定没好话。
她挑剔地巡视她一圈,把人贬低地一文不值,那时舒婉婉刚下山不久,平日问诊施药受人敬重,哪儿受过这种儿窝囊气?当即掉了两行清泪。恰逢陆寒霄寻来,两女都以为找到了靠山,让他做主。
一个咄咄逼人,“三哥,她冲撞我!快把这个贱民赶出去!”
一个默默垂泪,“世子,婉婉一身清白,实无攀附权贵之意。”
陆世子被两个女人吵得头痛,他揉揉眉心,先看向宁锦婳,沉声道:“宁国公便是这么教你的?回去,把女则抄三遍给我。”
宁锦婳一脸不可置信,“凭什么?我又没犯错!”
“没有请帖擅闯男人内宅、不经主人邀约私自惊扰客人、言语粗俗,毫无世家女子规矩,此三错并罚,你乖乖抄好给我送来,亦或我告诉宁国公?”
若被宁国公知道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单枪匹马闯世子府,还是为这么一个可笑的理由,宁锦婳半年别想出门了。她瞪着一双水汪汪的泪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