婴儿年岁相当,但襁褓确实一红一绿,很容易辨别。
以防万一,他特意强调一遍,“青绿色,确定?”
奶娘缩在角落里,迟疑了一会儿,点头道:“嗯。”
得到肯定的回答,他并不多言,迅速把孩子抱进怀里,移行换步,来去恍若一阵风。
等他走后,奶娘才敢大喘一口气,心道这位军爷实在可怕,跟个阎王似的,不知小主子被吓到没有……
“等等?”
她看着摇床上剩下的那个孩子,瞳孔骤然收缩。
片刻,她像逃命似地追出去,跌在雪地里也顾不得拍身上的雪。她一边跑,嘴里大声喊道:“错了,错了!”
“军爷,错了啊!”
第
25 章奶娘迈着小脚,就算豁出命去也跑不过训练有素的陆蒙,在一片雪白的天地中,她跌跌撞撞,最后弯着腰靠在门框上,大口喘粗气。
过了一会儿,年轻一点的奶娘撑着伞找过来,忙道:“老姐姐,你这是怎么了?快起来。还有,小主子怎么不见了?”
她就上了个茅房,回来整个房间都空了。
年长的奶娘苦着一张脸,道:“都怪我,我脑子糊涂了,记错了啊!”
她记性本来就不太好,方才被那煞神吓破了胆,又刚给宝儿喂过奶,顺嘴说岔了颜色,等反应过来,那人连影子都不见了!
“哎呀,老姐姐,你怎么这时候犯糊涂!”
年轻奶娘大惊,她们都知道宁锦婳有多疼那个孩子,要是等她回来,还不得活剥了她们的皮?
“别慌,别慌。”
年轻奶娘很快镇定下来,她道:“事已至此,我们得找王爷,将功补过。”
只要能把小主子找回来,受一顿责罚也值得。
年长奶娘忙不迭点头,“是、是。妹子你说的对,咱们现在赶紧去!”
两人相互搀扶着去书房,下雪天路上滑,世子府又大,等她们终于走到地方,却得知在一炷香之前,陆寒霄已经离开了。
——两人相互对视一眼,顿时面如土色。
两个奶娘并不知道,她们心心念念的王爷和小主子,此时阴差阳错凑到了一起。
茶楼天字号间,陆寒霄端坐在窗前,面前一壶红泥小火炉,上好的大红袍在里面咕嘟咕嘟冒着热气。
“都办妥了?”他斜眸看着楼下的熙攘的人群,问道。
陆蒙面色恭敬,“万事俱备,只欠东风。”
而这个东风,就在他的怀中,。
此时,像要突出存在感似的,宝儿嘤咛一声,嘴里哇哇说着什么。
陆寒霄脸色下沉,“没喂药?”
婴孩什么都不懂,为了防止路上出差错,提前准备了麻药,一口灌下去,就是五大三粗的汉子也得睡上个几天几夜。
陆蒙闻言眸光微闪,麦色的脸上有些不自在,“他很乖,不必用药。”
宝儿刚喝过奶,一路上不哭也不闹,白白嫩嫩的,咯咯地朝着他笑。陆蒙的妻子刚为他诞下麟儿,也是差不多的年纪,宝儿的乖巧激起了他为数不多的恻隐之心。
那药太猛,这么小的孩子,说不准就药傻了,尽管知道这个孩子凶多吉少,他还是没忍心下手。
陆寒霄冷哼一声,“妇人之仁。”
他把视线从窗外收回来,鹰隼般的目光盯着陆蒙,“本王要万、无、一、失,知道么?”
陆蒙低着头,毫不犹豫道:“属下领命!”
他是陆寒霄一手带出来亲卫,主子的命令比天大,他当即把麻药放在茶水里——秉着最后一点善心,他只放了一半的量。
几乎瞬间,宝儿圆溜溜的大眼睛变得没有光彩,最后慢慢阖上。陆寒霄瞥了一眼,忽觉得眼前的孩子有些眼熟。
他是见过宝儿的,但他日理万机,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并不值当他放在心上,因此这份眼熟并没有掀起波澜。
他满意地点点头,踱步到陆蒙身前,大掌压在他的肩膀上,恍若千斤。
“陆蒙,不要让本王失望。”
“属下,遵命!”
京城外十里地左右,一条蜿蜒小路上,一队浩浩荡荡的商队在此扎寨歇息。
最大的营帐内,几个男人共聚一堂,个个身形魁梧,体格强健,浑身上下散发着那种煞气,一看就是战场上练出来的。
其实最惹眼的,是坐在最上首虎皮毡子上的男人,他不像其他人一样络腮胡大肌肉,反而十分俊美,面容白皙,一双含情桃花眼微微上挑,大马金刀坐在那里,像脂粉堆里的纨绔的公子哥,不像个将军。
可他却这群人中最大的将军,霍凌。
所谓人不可貌相,当年霍凌顶着这样一张小白脸去北疆接霍老将军的班,没少被人刁难,他凭借手中的霍家枪,一个个把他们打服了,才勉强镇得住场子。
这么多年,霍凌多次率兵击败北方的鞑子,兵法、武艺、计谋、胆识……他一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