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啊,娄公子,我和阿清还有些私事要做。”裴明衍将“私事”二字咬的很重,他看着娄清欢有些错愕的神情,人很有生机表情也很丰富,裴明衍微微勾唇,只是可能这份鲜活维持不了多久了。
娄清欢心高气傲不愿死皮赖脸地凑上去,而且两人都羞辱自己了,娄清欢哼了一声拂袖离开,只是有些疑惑,他刚刚已经驱动母蛊了,为何付清没受到一丝影响,还拒绝了自己的邀约,子蛊应该对母蛊绝对服从才对。
娄清欢没想明白,此事重大应该要从长计议,于是便离开了。
付清在娄清欢离开禁地后,忽地双腿一软幸好他召唤出无尘剑立在土中支撑着自己,不然差点就要在明衍面前丢脸跪在地上,识海被冲击地混乱,他再也忍不住,呕出一大片鲜血。
裴明衍慌乱地看着付清,连忙从自己的介子空间中掏出一些瓶瓶罐罐的丹药,将所有放在付清面前,紧张的问:“阿清,你怎么了,是不是因为梦境”
裴明衍话没有说完,内心有些自责,若不是为了救他,付清也不用跳下悬崖,也不会被迫入梦,那个梦境看起来荒诞可笑,但裴明衍知道那是他内心执念的演化,他想要成为阿清的唯一,不想要任何人插足,他真的会像梦境中杀了裴欢一样,杀了娄清欢,只是时机未到。
付清摇了摇头,将手搭在了裴明衍的手臂上,轻轻拍了拍:“无事。”转移了话题,“我们先破阵吧。”
陆向文虽死献生阵失效,但禁地内的障眼法还没有解决,符无忧倒是将这些烂摊子扔给了他,自己一个人带着陆向文的尸体回了宗门。
好样的,符无忧。付清在内心早已想好回宗门后对符无忧的惩罚了。
裴明衍掏出随身携带的手帕,指力轻柔、慢慢地将付清嘴角的鲜血擦拭干净,眼睑微垂,遮住眼底晦暗,看着那张薄唇,指腹隔着轻薄的手帕似乎还能感觉到唇的柔软和温度,在梦中他们唇齿相触
裴明衍遏制住自己快要脱缰的思绪,将付清脸上的血迹擦干净后,连连退后了几步,最后停在一个不远但保持着好友之间的距离。
付清和裴明衍走到禁地中心,那棵庇佑福塔镇的神树似乎没受到任何影响,依旧叶密繁茂,长久的静静地看着福塔镇的兴衰迁徙,百姓的日出而耕日落而息,百年乃至千年。
付清将手搭在粗壮的树干,将树上的子蛊全部用火散尽,情虫是蜀国的产物,被人私自养殖在雒阳皇城,最重要的是怕被有心之人利用,付清也是才知道情虫是献生阵的一环。
付清左手执着无尘剑,曾经他与法道门宗主符昌也算是好友,也学到了不少法道门的术法,对法阵也略有小成,一眼便看见睁眼,无尘剑往前一挥,剑气犹如实质在禁地席卷而过,将阵眼摧毁。
裴明衍静静看着神树,一片金黄色树叶挣脱了树枝慢慢掉落,他抬手接住,树叶一落在手上变成了暗沉的灰,裴明衍静静看了半晌,终于开口:“阿清,等等。”
裴明衍拿出一个黑色的聚灵袋,这是刚才跳崖的时候陆向文交给我的,他说这里面装着的是他弟弟陆征的灵魂,叫我到时候就将这袋子打开,让他弟弟死后也能够仗剑天涯。
付清看着聚灵袋,想起梦境中的事情,最后道:“想来陆向文可能从一开始就没想要杀了你。”
“可能因为他知道,你一定会来救我。”裴明衍笑,慢慢打开袋子,闪烁着微弱光芒的光点像是繁星般慢慢环绕在裴明衍和付清身边,最后光点没有消散于天地间而是落在了土地上,随后献生阵上涌来大片大片的光圈,光圈互相交融,像是亲昵久违的触碰。
最后,神树旁边忽然生长出一个巨大的树木,树木越长越高,奇异的是两棵树中间竟生出了连理枝,将两棵大树紧紧相连在一起。
付清和裴明衍看着这一切,相视一笑。
陆向文没有选择仗剑天涯而是自愿在这禁地中成为一棵树,陪伴着他的兄长,两棵大树紧紧相连。
他们永远在一起。
付清与裴明衍出了禁地,随后裴明衍带着官府的人将福塔镇的县官抓获,鬼婴的谣言破碎,神树的面貌又重新出现,福塔镇的百姓再也不用天一黑便睡觉,前来福塔镇的游客也络绎不绝。
裴明衍将太子所做过的事情公布天下,并贴告示说行犯多年的凶手已经抓住,给百姓一个交代,还百姓一个安心。
等到所有后事尘埃落定,围绕雒阳皇城多年的梦魇已经消散,来到了雒阳皇城一年一度花灯节。
付清提着一个精致的灯笼走在人满为患的大街上,相比于周围百姓脸上洋溢着兴高采烈的笑容,付清神色淡淡,兴致并不浓烈。
他久居无相宗避世不出,无相宗私下也有些弟子悄悄庆祝节日,只是随着生命的线越拉越长,他对很多事情都很难提起来很高的兴致,要是少年时期的自己一定早早兴高采烈地融入其中,这看那逛不亦乐乎。
裴明衍也提着一个与付清相同样式的灯笼,他今天没有带着面具,无人能知道他便是雒阳皇城的国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