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录主子未婚妻秘密的纸张藏在木盒中,被放在书房内的桌案上,等待匹配的钥匙开启。
近来沈策总是忙碌得很晚, 萧蕴龄名义上还居住在杨府中,回去的路上很少与他同行,于是她没有等待他便先行回去。
青莲上前接过萧蕴龄手中带回的书箧, 她也刚从外边回来, 手上还带着秋天的凉意。
她询问道:“主子, 要传膳吗?”
“再过一刻吧, 我还有些事情。”
萧蕴龄走向桌案, 上边是她今日未处理完的事务, 担心天黑山路难行,她便将它们带回完成。
青莲跟在她身后想帮她磨墨,一旁的墨条只剩下指节一般的长度,青莲还是将它拾起。
墨条短小难持,她修剪整齐的指甲难免触碰到砚盘中浅浅的一层墨水。
青莲向来节俭, 剩半截的墨条在她眼中还能写上好几个字,便不舍得丢弃。但是她的手指被山间寒气吹得发颤,一时没有控好力度,最后的一点墨条就倒在墨砚中,溅起几滴细小的墨点。
“奴婢还是再找一根来吧。”
看到青莲被染黑的手指,萧蕴龄拿着手中写了一半的折子起身:“我去沈策书房找,你先去传膳,我一会儿就回来。”
只剩下最后一行没写, 萧蕴龄推开书房的门, 打算在这里写完。
山居中仆人不多, 往常她来书房找书,偶尔才会碰到打扫的人, 大多数时候这里都只有沈策在。
萧蕴龄猜测书房中并无紧要的物件,否则沈策不可能不安排人守着, 他也从不避讳她的到来。
点亮烛台后,萧蕴龄吹灭火折子。
他的书房今日有人打扫过了,房中各类用具摆放整齐,桌面纤尘不染。
只是书案中间放了一个五六寸的宽的木盒,被严谨地用黄铜锁锁上。
萧蕴龄将它推到一旁,而后在砚台中添加少许水,研磨墨锭得到足够使用的墨水后,她坐到椅子上,随意捡了根毛笔蘸墨书写。
十几个字很快写完,她将折子摊开等着墨汁干。等待的过程中,她的目光又看向被紧锁的木盒。
盒子通体漆黑,没有其他花纹修饰,单从外观来看平平无奇,萧蕴龄尾指勾着小巧的铜锁,金属的冰冷渗透肌肤,放下时锁与木头轻轻相撞,发出的声音沉闷短促。
墨迹很快就干了,萧蕴龄将折子合上,走向门口时,她发现在墙壁前的架子上,也放了相同的一个黑盒子,放置在与她身高差不多的高度。
这个木盒在书房中出现得突兀,她从来没有见过。
萧蕴龄将折子放在架子一旁,双手抬起将木盒拿下,之后端在身前端详。
盒子有些沉重,沉甸甸地压着她的手臂。
忽然,她目光一顿,这个盒子没有上锁。
她不该私自查看沈策的物件,萧蕴龄知道她应该将它放回原处离开,但是她的好奇心产生得不合时宜。
白日的长度越来越短,她在书房耽误的这段时间里,天边的最后一抹金光消失在丛林中。如水的灯笼被一一点亮,昏黄的光亮从大门流向小径,通往每一间房屋。
书房外有脚步声由远及近,萧蕴龄的想法不坦荡,察觉有人来了连忙慌忙地踮起脚尖,手臂高高抬起将黑盒推入架子上原来的位置。
立在门口的两盏灯笼亮起,她手臂往下收回时,被盒子压住的一片衣袖拖着盒底,顺着她的动作摔落在地上,震出一声巨响。
盒子被摔开倒扣于地上,里面的纸张飘落一地。
门口的身影迟疑地停住,询问道:“郡主需要帮忙吗?”
原来是点灯的侍从,萧蕴龄平复心情,回道:“无事,你退下罢。”
投射到棂窗上的人影逐渐拉长变淡,待影子完全消失后,萧蕴龄蹲下整理地上的纸张。
刚才她对这个黑盒的内容还有好奇,经由仆人的惊吓,她现在只想快点收拾这片狼藉。
“郡主”二字蓦地闯入视线,放于盒内的手臂停滞,那两个字周围,其他文字争前恐后地映入眼帘,生怕她不知道郡主指的是她。
“四月二十一日,许家乔迁,许谨阳表明心意,后郡主神思不属。
……
五月初六,随太后至荣兴寺。
……
六月十五日,郡主与康王于长街交谈,神情嘲讽愤怒。
……
六月十九日,持刀伤贼人……”
跪坐在地上的女子不可置信地抓起一张又一张写满字的纸,用于书写的纸张并不坚韧,被颤抖的手指抓得皱起,有的被指甲戳破。
萧蕴龄已经无暇顾及能否恢复这个盒子的原状,她的膝盖跪在坚硬的地砖上,手指伸长了去拿飘落在远处的纸,很快她的手掌中便握了一沓数量可观的纸张。
这些纸上除了记录她的日常行动,还附有她和其他人交谈的每一句话。
身后烛台的大多数光亮被她的身影挡住,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