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瑞劝说道:“您伤口未完全痊愈,莫要贪杯。”
“她还是没有来?”如花瓣弧度美丽的眼睛中迷蒙一片,月光让他显得更加孤寂落寞。
“她看到了我们的马车了吗?”他不死心地继续问着,他在马车外挂了她喜欢的荷花,又在马车内准备了华裳珠饰、绫罗绸缎,担忧她一路上无聊,他还将沿路采买的零嘴摆放在一旁。
成瑞并不喜欢那位令主子卑微伤心的女子,他如实述说当时情况:“她看到了我们的马车,也在车外驻足了片刻,但是转身离开了。属下驾车追上她,和她说明来历,可她却不理会属下。”他观望了萧敛竹的神情,继续道:“后来她被沈策抱上了马车。”
“沈策。”萧敛竹大笑起来,“司马昭之心!她那时便是被蛊惑了,才弃我而去。”
“她背叛了您!”成瑞急急道,他跟随的主子在其他时候总是明辨是非,但涉及萧蕴龄,他便一副昏了头的模样。
“不是,她是被迫的。”萧敛竹仰头看着弯月,也是这样的夜里,不过那时没有月亮,深沉夜色中,他还是看到了妹妹为他流下的眼泪。
他的妹妹,乖顺体贴,会因为他冬季练剑寒冷而将暖手炉塞入他怀中,自己忍受寒风刺骨,也会因为他纠结父亲态度时,从窗户爬入屋内安慰他。
府中众人遍寻他们不得,而他和龄龄躲在废弃柴房中,抬头看着窗外鸿雁高飞。
往事历历在目,她即使怨他抛弃了她,但她对他的感情却无法磨灭,他们从小相伴着长大,短暂分开后一切会回到正轨,她还会回到他身边。
“龄龄,我的龄龄……”
“您对她的感情不该如此明显。”成瑞是定王放在萧敛竹身边的人,他知道许多内幕,“总会有人生疑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物什摔碎在地的巨响传来,周围归于安静不过一刻后,噼里啪啦的声音又接连响起。
是从另一间房屋传来的吵闹动静。
“让她闹吧。”萧敛竹无所谓地继续赏着月光。
萧蕴龄看过宫人端的菜肴, 确认无误后道:“送上去罢。”
趁着下一队人还未到来,她在圆柱后快速扫过宴席场景。
为彰显皇家天恩浩荡,这场招待萧敛竹的宴席办得十分隆重, 萧蕴龄本不负责这些, 但长公主令她跟着练练手。
目光与殿内刚到的萧蕴文对上, 萧蕴文欣慰自豪地望着她。
赐婚的旨意已经下达杨府, 府上十来人一同跪在门口, 接受皇恩的赐福。
萧蕴龄与沈策的婚事板上钉钉, 萧蕴文见她实在喜欢,便不再说些扫兴的话。
她自己出嫁时匆忙,虽然最后从王妃手中要到了属于王府女儿的那一份嫁妆,但各个婚嫁流程都从简进行。
萧蕴文自己有遗憾,便不希望萧蕴龄和她一般。妹妹在宫中忙碌, 萧蕴文就张罗着替她筹备,虽有皇宫的赏赐,但也需添些娘家人的关心。
萧蕴龄与她挥挥手,示意自己一切安好,之后又投入忙碌的宴会指挥。
殿内留有她的位置,但萧蕴龄估计自己是没有空闲坐下了,且她不想面对萧敛竹,因此一直躲在宫人中帮忙。
太监推开大门, 夏夜燥热气息从殿外迅速席卷进来, 伴随而来的是, 是一个青色衣袍的贵公子,他带着玉质发冠, 长袍利落风流,一双眼睛生得更是多情, 望过来时含着漫天星光。
殿内宾客一瞬间忘了注意他的身份,只打量他出色的外表,直到太监通传他的名字,才纷纷回来神来。
萧敛竹没有爵位和官职,但他是今夜的主角,位置被布置在距离长公主最近的右下角,他抬头望了一眼高处的宝座,贵人还未到来。
接触到旁人打量的目光,他只勾起嘴角笑着回应,坦坦荡荡的模样,倒是令那些偷偷观察他的女子羞红了脸。
被他那双眼睛注视着,总有被放在心上珍重的错觉。
京城热议了几个月的流落皇子,竟然生得这般文弱潇洒。他不像是来争权夺势的,倒像个无忧无虑的贵族公子,只想领回属于自己的爵位封地,之后便能安心寄情于风雅。
萧蕴龄看着收敛锋芒的旧人,心中警惕,她对这样示弱的萧敛竹感到陌生,对他的目的愈发琢磨不透。
既然想要低调,为何还不愿意放过她?
他们的事情闹开了,只是两败俱伤的下场。
除非他真的无心皇位,可十来年的执念,怎么可能忽然放下?
萧敛竹怀疑地转过身,但身后是觥筹交错的官员与妇人们,再往后只有几根漆红圆柱。栩栩如生的飞龙盘旋在上,他在那龙脚上停顿片刻,之后若无其事地回头。
皇帝与长公主似乎被其他事情绊住脚步,宴会按时开始,但高座仍然空着。
散落各处的冰鉴使得大殿内温度适宜,宫人鱼贯而入,果香与酒味飘荡在大殿上。
宫殿中央,舞女穿着艳红舞服,水袖蜿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