娶妻之后是生子,意味着他愿意延续自己的血脉。
萧蕴龄不知道长公主对她和沈策的婚事赞成与否,她语气没有反感,但却有许多不明的诧异与玩味。
“寻个好日子,本宫为你们赐婚。”萧华含笑看着一无所知的少女,“这段时间你有悔意,随时可让本宫取消。”
萧蕴龄顺从称是。
“本宫身边缺一个女官。”她忽然提到另一件事,在萧蕴龄不解的目光中,她问道:“不知你是否有意?”
萧蕴龄受宠若惊,她以为要努力许久的事突然降临在身上,令她呼吸缓慢紧张。
但缓过神来,萧蕴龄轻声问她:“是因为沈策吗?”
因为她即将成为沈策的妻子,所以长公主看到了她,也无需考校她的学识,只问她愿不愿意。
“你很矛盾。”萧华撑着头,洞悉的目光令萧蕴龄拘谨地攥紧袖口。
她希望嫁给沈策得到他的权势庇佑,却又因自己成为沈策的附庸而感到羞愧。
“握在手里才是最紧要的,得到途径,他人看法,那些都是失败者才会被批判的错处,人们只会歌颂成功者的胜利。”萧华难得有耐心和她聊天。
萧蕴龄想起自己曾在永州经历的事情,语气哀伤,“他们虽不敢在我面前批判我,可在我不在的场合,骂声从不停歇。”
“可本宫听说,誉王府的人现下对你评价与半年前不一样。”她不避讳提起自己的势力渗透永州,“大多数人没有思考能力,你只要做认为正确的事,评价变化不过一夜之间。”
萧蕴龄思索片刻,她对着萧华行礼,接过她的赐予。
长公主不似想象中威严, 萧蕴龄逐渐放松下来,但长公主似乎对她和沈策的相识过程感兴趣,听到沈策帮助她处理过骚扰她的男子, 萧华了然地笑了下。
她在萧蕴龄的讲述中拼凑了故事的大概, 沈策是优秀的猎人, 但是猎人与猎物的地位是否调换, 真相只有面前无害的少女知道。
宫女轻声进来, 禀告道:“陛下在殿外等候。”
萧期前段时间吃了过多凉食, 腹痛难忍地喝着药时,宫人慌乱地通知了他太后遇险的消息,此后他便一直照顾着昏迷的太后。
萧华让他进来。
萧蕴龄随宫人参拜年少的帝王,而后安静隐身在一旁。
萧期只看了她一眼,便严阵以待地坐在萧华身边。
他在长姐面前总是很胆怯, 他恐惧宫变那晚她染血的手指,担忧她手中的长剑,兄长的死不瞑目的模样总出现在黑夜的床前。
萧期不安地调整坐姿,询问道:“母后昏迷不醒,梁姨母想让她的女儿进宫照顾母后,长姐认为可以吗?”
“哪个女儿?”萧华蹙眉问道,便又令时刻注意她的帝王更加紧张。
“第二个女儿。”萧期艰难地回忆,却始终想不起来她的名字, 他只知道那是母后希望他娶的人。
他声音虚弱, 本就不是足月出生, 长期生活在杯弓蛇影中,近来又忧心太后的病情, 瞧着憔悴孱弱,不能令人生起半分警惕。
“她既有这份心, 便遂了她的愿。”一个普通的贵族女子,萧华不放在心上,随口答应后便忘了。
萧蕴龄听他们提起太后之事,面色如常地垂眸盯着地砖。
“这位是惠柔郡主吗?”
帝王稚嫩的声音响在大殿上,萧蕴龄起身行礼。
萧期伸手去拿甜瓜,他边咬边问:“太后屋子着火时,是你在她身边吗?”
他说起太后遭遇的噩耗,声音逐渐哽咽,顾及自己的身份强忍着不敢哭出声,借由果肉遮挡自己的面容。
听他语气,似乎不是来追究她的责任,只是这个问题却问得微妙,萧华停下笔,看向一无所知的萧期。
“臣女彼时在配殿抄写,火势蔓延到配殿出口时才发现走水,未能及时发现异常,臣女有罪。”她声音悲伤,懊悔不已。
萧华出声道:“你抄写佛经,已是功德一件,且你险些葬身火海,本是无辜之人,若是治你的罪,倒显得天家无情了。”
三两句就让萧期不敢再问,他连声称是,视线扫过女子还包扎着纱布的右手手掌,他又抽噎了一下。
待萧期离开后,萧蕴龄便跟着袁司记到司记司了解今后职责。
司记司原本有两位正八品掌记,但因其中一人请辞,因此空了一个位置,原本以为长公主会从女史中提拔一人上来,不曾想这差事被萧蕴龄得到。
萧蕴龄每日起早贪黑熟悉宫中事务,虽然旁人待她还有些疏远,但已无最初的不服气。
她身体总不是很好,但在这样每日的辛劳中却体会到了难得的满足,连萧蕴文都说她看着比从前气色好了许多。
萧蕴龄总是惶惶寻找自己的退路,永远不觉得自己真正拥有什么,但这段时间是她十几年来过得最平静的光阴,她有令自己安心的事务,有期盼的婚姻。
从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