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站在明媚的春天末尾,周围景象生机勃勃,而她却被阴沉病气萦绕,看着比从前更瘦了。
从前是多久之前?
萧蕴龄回忆上一次见她,好像是在园子赏花时,肖姨娘折下一根桃枝,问她“是否解脱”。
那是在陈实尸体被发现的次日。
萧蕴龄看着肖慧心缓缓行至跟前, 她虚弱地对着沈策一礼,意味不明道:“还望将军能信任我的话,不要被他人蒙骗。”
肖慧心离开时, 饱含隐晦怨憎的目光看着重回高枝的萧蕴龄, 所有人都夸她善良宽容, 赞扬她的品格, 即使被封为郡主, 也不曾计较往日怠慢她的下人。
他们都忘记了她曾经的丑事, 一群见风使舵的小人。
只有肖慧心知道这样一张人皮下藏着淬满毒药的灵魂,她伪装成人的模样,欺骗男子感情,驱使他们为她筹谋。
从前是陈实,现在是这个年轻的将军。
他们都被萧蕴龄的外表蒙蔽了。
萧蕴龄令陈实丧命, 令她失去了在誉王府唯一的依靠和希望。
她要揭露萧蕴龄的真面目。
萧蕴龄心中疑惑,她目送肖慧心的背影离去,直觉肖慧心的话语与她有关。
“肖姨娘是遇到什么事了吗?”萧蕴龄一回头,便看到沈策沉静的眸光落在她脸上,他任由她拉着他的手臂,可是眼神中却无半分温情,这让萧蕴龄更加生疑。
她佯装不知地更加靠近他,几乎要将自己纳入他的身体, “你为什么这样看我?”
“无事。”他看向她那只渗血的手掌, “先换药罢。”
会客厅残留檀香的馥郁醇厚的味道, 萧蕴龄紧绷了许久的精神被熏陶得涣散,她盯着沈策, 自从进屋他便很沉默。
透着星落血迹的绷带被剪子剪开,锋利的剪刃伸进手心, 微微触碰到伤口的冰凉与刺痛令萧蕴龄往后缩手,沈策抬眸看了她一眼,萧蕴龄才重新将手放在案上,被他固定在手里。
他坐在静穆的紫檀木圈椅上,用轻薄的竹片勾起黄色的伤药,专注地涂抹在她手上还未结痂的细碎伤口上,秾丽的眉眼在此时好似没有攻击性。
“你和陈实是什么关系?”
清香沁凉的药膏被竹片抹在手心,萧蕴龄猛地听到他的问题,眼中的慌张一闪而过,她勉强地笑着问道:“将军为何提起他?我不想再回忆他,会令我想起一些屈辱的过去。”
她倏忽撞进一双凛冽如冬雪的凤眼中,竹片压着伤口,密密麻麻的疼痛让她想要离开,但她的手腕被他强硬地握在手上。
她的眼角闪着泪光,柳眉微蹙,意识到他在审问她,拿她当作犯人,这让她不想回答。
萧蕴龄侧过脸,赤红玛瑙耳珰随着晃动,她咬着下唇,忍受手上慢腾腾的上药过程。
他没有收力,断续的刺痛与药膏的舒缓如冰与火在她肌肤上共存,漫长地折磨着她。
“你与他曾经来往密切。”
“你主动邀约他见面。”
……
萧蕴龄听着他一句句重复肖慧心和他的谈话内容,她单薄的肩膀趴伏在椅子扶手上,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,头上的玉石琮琤不止。
他在说着她做过的事情,可萧蕴龄不会认为沈策是在意她与另一个男人的牵扯,他只是不满她的欺骗与利用。
“所以你是相信她的话吗?”她流着泪,哭声微弱,“你不愿意听我的解释,便判了我罪名。”
握在手腕的力道加重,她被拉着半个身子靠在桌案上,他的手臂越过相隔的桌案,衣袂交叠缠绕,沈策的手指触碰她的下巴,审视她面上情绪的变换,令她的惶然不安无处遁形。
“我在等你的解释。”
她抗拒地别开脸,被下颌的手指阻止,他眼中隐有愠怒,萧蕴龄在他面前一向温顺,此时的异样令他感到不悦。
萧蕴龄快速地思索应对之策,她不能让沈策知道她从初见便利用他,她处心积虑接近他,好不容易才让他对她有些兴趣,她还等着做沈策的寡妇呢,绝对不能功亏一篑。
她那只完好的、能执刃的手将抚弄她下巴的手指拉开,萧蕴龄顺势离开坐席,芍药花瓣般的裙摆在地砖上婀娜盛开。
沈策的视线随着她移动,直到萧蕴龄停在他面前,她伸出双手,面上别扭,声音几不可闻:“抱我。”
她忐忑地等待着,忍着眼泪不让掉下,眼眶被压抑得发红。
在她以为不会有回应时,衣袂窸窣,萧蕴龄惊呼一声,她揽着沈策的脖子惊疑不定,珠玉碰撞声在会客厅激烈响起,她被抱在男子的腿上侧坐着。
她面向他,试图靠近他,却被他避开。
“你都不让我亲吻你了。”她有些委屈。
“你先解释。”他毫不心软,声音冷漠,即使他抱着她,握着她腰肢的手掌未曾松开。
“那天你不是都听到了吗?”她将自己的衣袖从他身上拉回自己腿上,又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