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蕴龄撑着床坐起身,她环视周围的布局,神情疑惑,“我怎么在你屋里?”
温度刚好的瓷碗被递到她手中,萧蕴龄接过,小口喝着。
她是没有防备心,还是过于信任他?
萧蕴龄一边喝药一边回忆,凌乱破碎的记忆在她脑海中闪过,令她难受地蹙眉,她只记得王万利扶着她,要带她离开。
“你被扔在我院门口。”沈策声音冷淡地提醒她,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萧蕴龄,好奇她的反应。
萧蕴龄迷茫着脸,她几乎瞬间便从沈策的语句中推断出她在这里的原因,但是她无法理解。
“王万利,为什么把我……”她说不下去,眉目纠结,除了纠结却没有其他情绪,“他目的是什么?”
明亮的太阳无法接触黑暗,她一个闺阁女子,即使府中豢养家妓,亦不被允许参与她父亲主导的宴会。
因此她不懂女子能被当做礼物,不知道世界上会有无能的男人向位高者献上妻子。
“用妻子讨好他人,他不适合当你的丈夫。”沈策无情地揭开蒙在她眼前的罩布,她一时直面了婚姻的黑暗。
他漆黑如墨的眼睛直视她,平静的海面下似乎翻腾着骇浪。
她瞳孔因恐惧而放大,荒谬与害怕迟钝地到来,她抓着沈策的手,冰冷的触感让她庆幸自己此时的安全。
沈策垂眸看着她往他靠近,白瓷碗从被上翻落在地,她抓着他的手,惶恐不安地试图从他脸上寻找安慰。
他希望萧蕴龄能够意识到良善便是将刀子递到别人手上,如果不揭开伤疤剐去腐肉,她永远不知道教训。
她无声地落泪,泪水滴在他的手背上。
沈策叹息一声,手掌落在她的头顶,这像是一个信号,萧蕴龄顿时扑入他的怀中。
“我都说了不要找大夫。”萧蕴龄想起那半碗被打翻在地的药, 方才的瓷碗破碎的声响仿佛还在她耳边,“你们都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。”
她越说越委屈,一时间感觉所有人都不把她当回事, 即使她如姨娘一般发疯谩骂, 好像也没有人看得见她。
“他不会乱说。”沈策见她哭得难受, 解释道, “吴百山办事稳妥。”
萧蕴龄明白自己不该和沈策置气, 也明白自己方才情况糟糕, 找大夫是不得已而为之,她想起自己怀中藏着的剩下半包药,既然大夫都来了,待会便让他看看这药物有什么伤害。
“大夫怎么说?”她哽咽着声音,担忧地问道。
“药性要过些时日才能去除。”沈策微微停顿, 在萧蕴龄的催促中继续道:“这段时间你还会发作,但比前两次程度较轻。”
如果是在今天之前,萧蕴龄知道这药的残留效果,她怕会因为将要嫁人而感到庆幸,可是王万利不是良人,她嫁给他如同主动踏入火坑。
原来在她看不起王万利的同时,王万利也在筹谋着利用她。
“我该怎么办?”萧蕴龄声音发闷,“我后天就要嫁给他了。”
沈策看着被推开的青色帷帐, 莲纹随着萧蕴龄的哭泣而晃荡, 他伸手拂去盖在她头顶的帷布, “他不合适。”
“可是六礼只剩亲迎,我除了嫁给他没有其他选择。”她从沈策怀中退出来, 泪眼婆娑地看着沈策,“所有人都知道我要嫁人了, 如果我现在不嫁给他,恐怕他们又要议论我了。”
沈策眉头紧皱,他听出了萧蕴龄仍然想继续和王万利的婚姻,对她感到些许失望,声音微沉:“随便你。”
他只承诺让她顺利出嫁,至于她执意嫁给谁,那是她的选择。
他好像生气了,萧蕴龄偷偷打量着他,她垂眸看着沈策被她握住的手,他仍然默许她牵着。
自从他们从悬崖回来,沈策对她好似多了些许耐心,亦不抗拒她的接近。萧蕴龄不知道这些转变的原因,但只要沈策不带她一起死,她便喜欢和他接触,他身上有着许多她喜欢的东西。
他拥有她难以企及的地位和名望,他可以轻易实现她的愿望。
她摩挲着沈策腕骨上的一道陈年疤痕,她刚刚哭泣,声音带着些许尾音,“我很害怕他们骂我。”
“女子嫁人,多是不如愿,我偶尔也有大逆不道的想法,若是……”萧蕴龄收敛着情绪,呼吸渐缓,以一种平静的语气道,“若是女子嫁人后有孩子依靠,恰逢她丈夫身故,是否会过得更好些?”
她说着去观察沈策的表情,她这话若是被一些男子听到,怕是要骂她忘了男尊女卑,但她知道沈策不会,他的言语透露着他对婚姻的不信任与抗拒。
她拉着沈策的手掌,借着力道向他靠近,试探地环抱他的腰身,他的腰带上点缀着白玉带钩,象征他的权势。
“如果我的丈夫如此不堪,我倒是宁愿守寡呢。”
她如平常说笑般,用着女儿家娇俏的语气,浑然不知言语中对丈夫的诅咒。
沈策低头看着她,他审视的目光扫过她的每一丝表情,“你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