远远望见萧蕴龄的身影,侍女们吓得避开在一侧的假山中。
起伏的石头纹路被昨夜雨水冲刷得清晰明亮,侍女们攀附着假山边缘,借着假山后的隐蔽遮掩身形。
“那是六小姐吗?”有人害怕地问。
一夜之间,萧蕴意在府上的地位一落千丈,从前她便对待下人严苛,被父亲放弃后手段愈发残忍,昨日竟将怠慢她的一名小厮活活鞭挞致死,血肉落在地砖上,吓晕了经过的侍女。
王妃将她关在屋里,等待誉王身体好些再行处置,现下没有下人敢接近萧蕴意。
“不是。”身旁的人向前探着身子端详,而后松了口气,“是五小姐。”
她们终于从假山后离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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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万利伸手摘下高处的树叶,被雨水浇灌后的叶子仍然有些微弱的淡香,他对周围的富丽很是新奇。
他有些家底,但与真正的皇亲国戚比起来显得上不得台面,集万民供养的贵族,府上的一颗树也是罕见名贵。
更何况在这里长大的萧蕴龄,一举一动皆是赏心悦目,彰显富贵人家的教养,只是内里如何不为人知。
王万利注视着仪态优美的萧蕴龄,眸中神色逐渐满意,花瓶的瓶身中藏着何物不重要,被人赏玩的物件看着能值回价钱即可。
萧蕴龄脚步停住,她望着几步之外熟悉的院子,翠绿枝叶从院子四周的矮墙探出摇曳,她听到了林枫和吴百山的声音。
她竟不知不觉走到这里。
王万利也听到了院子里男子的交谈,与之相随的是刀剑碰撞的铛铛声响,他好奇问道:“这是府上哪位贵人居住?”
萧蕴龄面色平静,如方才介绍路边花卉一般随意:“是从京城来的一位将军,暂住在此。”
京城的将军?王万利的脑海中陡然浮现一双凤眼,漫不经心地看着他身边的未婚妻。
原来是赏花宴上总将目光落在萧蕴龄身上的那位将军,王万利至今不知道那些注视是否为巧合,他们究竟有没有关系?
而那个在萧蕴龄身上留下痕迹,让她腰肢酸疼的男人,是他吗?
“这位将军,是什么来路?”王万利喉间发紧,状若平常问道。
“他是武安侯的儿子。”萧蕴龄低垂着眼,看着手中捧着的茶花。
是个身份贵重的客人,王万利心中记下。
“这里已经靠近前院,我们回去吧。”萧蕴龄发觉自己的双腿越来越软弱无力,她看了一眼天色,乌云遮天,并无阳光,可是她却感到阳光照耀的闷热。
她直觉是昨天残留的药性,因而愈发焦急想要回去。
转身时她脚下踉跄,手挽着王万利的手臂才不至于摔倒在地,王万利及时扶着她的肩膀。
在他们之后,走出院门的沈策看着抱在一起的男女,冷淡出声道:“五小姐。”
那对未婚夫妻齐齐向他看来,沈策的目光落在萧蕴龄脸上,珍珠滚落在她脖子两侧,碰撞出点滴潮红,杏眼水光潋滟,眼尾缱绻多情。
这样的神情,立即让他回忆昨日还蜷缩在他腿上的无助情态。
王万利也发现了未婚妻的不对劲。风月场上一些男人喜欢在女子身上用药助兴,她此时的情况,分明是沾了不干净的药物。
他落在萧蕴龄肩上的手掌微微发烫。
那日宴席上, 若非他人介绍,王万利并不知道沈策的身份,他看着太慵懒, 在周围围绕的讨好恭维中独自饮酒, 倒像是个养尊处优的贵公子。
或许他的功绩也是假的, 这样出身的贵族子弟, 怎么可能在沙场拼命, 许是靠着父辈荫庇为自己增加名声罢了。
王万利僵着身体, 一时间进退维谷,他对萧蕴龄和沈策是什么关系几乎不知,如果他们真的有勾结,他此时将人带走,不知道沈策是否记恨他。
他身份卑微, 禁不起这么天之骄子的折腾,更何况他还希望结识一些贵人。
“将军。”他主动拱手行礼,借机松开揽在萧蕴龄肩上的手掌。
萧蕴龄颤着睫毛,眸中水光便也跟着晃动,她看向沈策,他一身黑色锦衣站住院子门口,周身气质极淡极冷,身后是刀剑铮铮鸣声, 生机勃勃的树枝横亘在一旁, 却无法驱逐他身上的冷寂。
他对着他们微微颔首, 态度陌生疏离。
被他目光扫过,她身子微微瑟缩。萧蕴龄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处境, 却又无法抵抗药物对她的控制,仿佛体内存着两个灵魂在争夺对身体的掌握, 让她倍感委屈煎熬。
“我们回去吧。”她撑着暂时的清明,拉着王万利的一块衣角道,她不适宜以这样的形容出现在外面。
沈策眼眸深沉地盯着她落在靛色布料上的手指,纤细白皙,指盖仿佛被胭脂染过似的红。
他们方才在拥抱,此时她依赖地拉着王万利。沈策第一次见萧蕴龄与她的未婚夫亲密,也是此时才对她即将嫁人一事有所认知。
王万利侧身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