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蕴意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,她仍不可置信道:“这是哥哥送你的?”
萧蕴意心中已然确定,但仍不死心地问出问题。
怎么可以?这样的物什,她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几回,而哥哥回来不曾送过她什么,却一见面就给了萧蕴龄华贵的步摇,难怪她方才见他身边的小厮离去,原是回去拿簪子了。
“是呀。”萧蕴龄睁着无辜的眼,笑盈盈道,“他没有送你什么吗?”
她的话正击萧蕴意的不甘,戳破了她今日努力营造的兄妹亲近假象,她像戏台上的丑角,被哥哥和萧蕴龄愚弄。
她娇美的脸庞因愤怒而扭曲,脸涨得通红,她怒不可遏地嘶吼道:“你去死吧!”
离亭子还有一段距离,旁边的河流水声淙淙,盖过宴会交谈声,而萧蕴龄正抚弄垂下的珠子,脸上带着喜色,一副毫不设防的蠢货模样。她性格懦弱,上次将她推入湖中亦不见她声张,萧蕴意曲着手指扑打过来,她将萧蕴龄的嘴脸撕烂。她没有的东西,萧蕴龄也不配得到,她宁愿这美丽的物什摔碎,也不愿看到它簪在萧蕴龄发间。
萧蕴龄一直留意着她的动静,见萧蕴意靠近,她敏捷地往旁一步退开,趁着萧蕴意身形未稳,萧蕴龄干脆地一脚踢在她小腿,双手用力将她推入缓慢流淌的河流。
远处的人声飘渺,似乎在远去。扑腾挣扎的水声随着萧蕴意的求救声响彻在河边,她不会水,此时流水淹没她的口鼻,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挤压肺中空气,她本能地扑打河面,不顾形象大声呼救。
萧蕴龄猜想是人群先到还是萧蕴意先沉落河底,可萧蕴意恐惧惨白的脸叫她害怕,她的尖叫更是让她心脏发颤。
她应该走了,胆小如她不敢直面这样的场景。
萧蕴龄转身走上廊桥扶梯,她的手撑着木质扶手,闻到了微弱的桐油味,迈过一节节台阶往上走,眼前忽地投下阴影,她心中咯噔一下,脚步顿住。萧蕴龄仰头向上看,扶梯末尾处,翼角展翅下,沈策立在那里,眺望着桥下。
那里,萧蕴意正被赶来的侍从拖抱到岸边,意识模糊地咳嗽。
沈策是什么时候来的?他在这里看了多久?他看到是她将萧蕴意推入水中吗?
萧蕴龄脑海中闪过许多问题,瞬间出了一身冷汗。
和萧敛竹在桥下时,她注意过周围是否有人,直到萧敛竹离去,此处都没有他人存在,所以沈策是在萧敛竹离去之后来的。
萧蕴龄双手背在身后,手心冰冷的簪子被她紧紧握住,在沈策看过来前,她换上一副仓皇失措的模样,在见到他时脸上的紧张卸下,像终于看到了可依靠的人。
“六妹妹落水了!”她提着裙角从阶梯下奔向他,无助地抓着沈策的袖子,像救命稻草一般攥着,急急道:“你快去救她。”
“她从河里出来了。”他收回视线,目光落在衣袖上的青葱手指上,语气不明。
萧蕴龄心中一跳,她看着被披风包裹的萧蕴意,她正被人扶着,脚步虚浮地离开。
她满目担忧,秀眉微蹙,“不知道她是否有事。”
他身上带着初春的寒意,凤眼微垂,意有所指道:“你未婚夫还在宴上,你求救为何走向这边?”
萧蕴龄不知道他只是单纯一问还是试探她,河边已经没有萧蕴意的身影,剩下三两仆从收拾现场,她低声道:“六妹在水中形容狼狈,若是让客人知晓,怕又要传出诸多议论,我想去另一边找人来。”
“你倒是好心。”
沈策更期待她无视那捞什子妹妹,而不是以德报怨。他从未见过萧蕴龄这样软弱不堪的人,颇有恨铁不成钢之感。
她听不出来这是夸赞还是讽刺,有心问他看到了多少,却又怕惹他怀疑,便解释道:“我总不能看着她淹在河里。”
萧蕴龄神情犹豫,试探着问道:“将军在桥上看到六妹出事,为何不去帮忙?我方才几乎乱了分寸。”
沈策靠在桥梁栏杆上,那栏杆看着坚实,但离地有一成年男子高,萧蕴龄看着心中战战,她总是提防各种意外的到来,因而离着栏杆一步远。
“五小姐似乎总认为我很好心。”他轻笑道。
他一说,萧蕴龄便又忆起当初陈实骚扰她,他却在亭子中休憩,无视了她的困境。
“我也在河边,我以为将军会顾及我的存在。”她说完这句话,脸涨得通红。
沈策对此无探究之意,他问道:“萧敛竹和你说什么了?”
悦耳清扬的玉石相碰声响起,莹白的手心伸到他面前,绚丽夺目的步摇静静躺在她手上,她无奈道:“他给了我步摇,可能是补偿我吧。”
萧蕴龄心中藏着推萧蕴意的事情,说着便又拐到她身上,语气自责,“怀璧其罪,六妹看中这步摇,方才想要抢夺,我一时惊吓推开她,竟害得她摔在河流中。”
沈策表现得对河边的事情毫无兴趣,他拿起她递过来的步摇,手指捏住簪身时,指尖触碰到萧蕴龄带着冰寒的手心,她下意识微微蜷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