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说的是陈实,她的侄子在她面前苦恼地倾诉五小姐的纠缠。以前这位五小姐便和陈管家有所来往,因此木云不怀疑陈实骗她。
自从萧蕴龄闹出丑事后,木云再回忆她曾经的行为,她与所有人交好,投其所好送给管家礼物,那些曾经以为是友善的举动,此时再看都充满了谋划与算计。
这样的对话萧蕴龄并不陌生,在她被压着跪在地上,脸面贴着冰冷的地面时,他们也这么对她说。
没有人愿意听她的辩解,也没有人去调查,他们把处置的结果当作对她的恩赐,毕竟她这样的行为除了送到乡下庵里,便是无声病逝。
但这些都只是针对她,她可以忍,可是他们不应该总是拿姨娘来说事。
萧蕴龄知道他们看不起姨娘,她是父亲在回京途中纳的,都说是姨娘勾引的父亲,可是父亲难道就光明磊落吗?
“姨娘出身寒微,不知道什么大道理,但我出身皇家的父亲和身为侍郎之女的母亲从未教导过我,我亦不知在这座王府中还有‘安分’二字。”
面对她的愤怒,木云显得平和从容。
“你是在怪我们。这个王府有一个纵情声色的父亲,一个不管事的母亲,所以造成了你的悲剧。可从前你在憧憬未来,利用自己的身世谋划时,你怎么不来我面前说这段话?你还有你的那些庶出姐妹,每一个都肤浅冒失,只知道一时的欢愉,出事了反而怪罪我来了。”
木云不再有耐心和她说下去,“你走吧,去了夫家改改你的性子了,下半辈子不要和现在一般失败。”
……
萧令涵回来时正巧碰到萧蕴龄出门,她拉住萧蕴龄的手,仔细端详她的面容,眼眶微红,但仍勉强着对她微笑。
“回去好好休息,缺什么来找我。”
“多谢二姐。”萧蕴龄心中感激,在她目送中离去。
木云看着进房的的萧令涵,问她:“前院如何?”
“一切都好。”她记起父亲的嘱咐,道:“沈将军会在府中暂住,父亲让我和您说一声。”
“你父亲用什么留住他。”
萧令涵笑着凑到她身边,“母亲英明,美人计不行,父亲便用古剑挽留,这次沈将军总算动心了。”
“他哪来的古剑?”木云讽刺道,她的夫君只知享乐,她倒不知道他还懂什么兵器。
“从西北找到的,运过来要好些时间呢,沈将军估计要留下挺久的。”
-
随着萧蕴龄走得越来越远,王妃院子附近的繁华逐渐消失,通往幽宁院的小径阴暗幽深。
她谨慎地打量着周围,没有陈实,也没有沈策。
难道沈策已经帮她解决了?
可是心中总有些不知名的恐惧,驱使她步伐加快,前面是荒凉许久的假山,只要经过这里,便可以看到小院昏黄的灯光。
被树木包围的道路像一个张开的大口,缺少修剪的枝丫张牙舞爪,黑夜中像是能把人吞噬到无边地狱。
树叶沙沙声中,她隐约听到枯叶被碾压的细响。
远处零星的灯光闪烁,微风浮动萧蕴龄的长发,几缕飘在眼前,遮挡了她的视线,她无暇将它们拂开,所有心神都在那微弱的声音。
那声音,来自身后……
枯叶被碾压的声响窸窸窣窣,伴随着似鬼魅的轻笑。
是陈实的声音,她还是遇上他了。
是澄心没去通知沈策?可是以萧蕴龄对澄心的了解,澄心虽然好吃懒做,且埋怨主子境遇不好,但心地还行,不会无视她临行的嘱咐。
难道是沈策没有履行约定?沉甸甸的玉佩还隔着里衣贴在她身上,或许是他被什么事情绊住了也未可知。
虽然这样猜测,萧蕴龄对沈策还是有几分迁怒。
陈实前面的身影停下。
她像是被吓住了一般,定在原处。
“龄龄表妹,别来无恙啊。”
陈实踏着枯枝败叶走来,他不再掩饰自己的存在,脚步声在这隐蔽的空间回响。
他垂涎地盯着眼前的猎物,他在誉王府待了四年,亲眼目睹萧蕴龄从被无视的庶女成长为美名远扬整个永州,她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,哪怕她偶尔驻足与他交谈,他们的生活也从未有过真正的交集。
直到她从枝头坠落,摔烂在泥土里,成为和他一样的人。
将要到手的猎物被他的声音惊动,慌不择路地向前跑去,青色的裙摆翻飞,耳坠碰撞出脆响。
萧蕴龄喘着气向前跑着,她的双腿沉重,心脏疯狂跳动。
这里好像越来越偏僻安静了。
忽然一阵大力拉扯,尖叫声未出口,一只手掌已经捂住她的嘴。
她被人拉着压在假山外的老树树干上,粗粝的树皮将她的背磨得生疼,萧蕴龄惊恐地瞪大了眼,看着面前的陈实。
“抓到你了。”他得意道。
陈实从前住在老家破败的屋子时,为了抓满屋乱窜的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