晦丰火冒三丈,挥舞禅杖,与她斗了上百招,只见她游刃有余,暗暗心惊:这妖女武功进展简直神速!
蒋银蟾以一敌二,久战不利,使出一招拨雪寻春,翻身落在宽阔的河面上,足尖轻轻一点,便到了对岸。道人和晦丰展开轻身功夫追赶,此时夕阳西颓,水光滉漾不定,半空中有一线银光,若隐若现,极难发现。
晦丰眼尖,身子陡然拔高丈余,道:“悬圃小心!”
悬圃道人收势不及,身子穿过银线,连肉带骨断成两截,掉入河中。血花在夕阳中迸放,红彤彤的一片。晦丰落在岸上,惊出一身冷汗,定睛细看,对岸歪斜的树干上坐着一名彩衣老者,涂满油彩的脸上含着笑。
“和尚打不过蒋教主,便欺负他闺女,好厚的脸皮。”
“牵丝郎!”晦丰握紧禅杖,想起一些屈辱的往事,大喝一声,向他扑过去。
蒋银蟾已经走远,老者无意与他动手,绕着树干转了半个圈子,道:“和尚,我们绛霄峰上见。”水袖一甩,身如利箭,贴着水面飞了出去。
晦丰追到天黑,不见了他,悻悻地回去,告诉众人悬圃道人被魔教妖人杀了。悬圃道人是与会众人中的佼佼者,出师未捷身先死,众人既害怕又不甘,终于定在七月初一攻打绛霄峰。
蒋银蟾和谢大尹得到消息,又谋划了几日,谢大尹写了一封信,用官印钤封,道:“凤翔府的冷大尹是我同年,你把这封信交给他,他自会派兵帮你。”
蒋银蟾道:“冷大尹叫什么名字?我好避讳。”
谢大尹道:“他单名一个彻字。”
冷彻?蒋银蟾想了想,道:“他是不是做过泾州首县的县令?”
谢大尹道:“不错,去年白定军偷袭泾州,他率领百姓奋力抗击,立下军功,升任凤翔府的长官。”
蒋银蟾心中感慨,当初带着原晞去泾州剿匪,留下那一万多两银子,冷彻不肯收,原晞说白定军频繁来犯,大人有了这笔钱,便可以训练民兵云云,他才收下了,没想到他真用在正途上了。
冷彻是个好官,有志向,有原则,不好用钱收买,比贪官麻烦。过去那点交情,冷彻未必记在心上,要是他不肯帮自己,怎么办呢?
蒋银蟾很怕与官员打交道,尤其是文官,她深知自己在心术上不是他们的对手,他们热衷的琴棋书画,诗酒茶花,只有酒是她了解的,说多了怕出错,闹笑话,不说又不行,总不能上来就谈正事。本来这些事都可以交给原晞,现在……唉,他大概是不会来了。
冷大尹坐在后堂批改卷宗,差役走进来,递上一封拜帖,道:“府尊,有位原公子求见。”
冷大尹扫了眼拜帖,便想起这位原公子的样貌,虽然已有两年未见,但他实在是个过目难忘的青年才俊。寒暄见礼毕,冷大尹让原晞坐,叫人上茶。
原晞道:“大人尝尝我从妙香带来的茶叶罢。”
冷大尹嗜茶成癖,原晞带来的茶是上贡的精品,他尝了赞不绝口,道:“这样的好茶,本官也只有跟着世子沾光,才吃得上。”
原晞笑着摆手道:“妙香小国寡民,什么世子不世子,徒有虚名罢了。以大人的才德,位列公卿是迟早的事,到那时再好的茶也有的吃。”
冷大尹笑容满面,道:“蒋小姐如今怎么样?”
原晞道:“她在别处料理一些琐事,让我先来造访大人。柳教主的事,大人想必听说了,银蟾这一年来真正是不容易。”
冷大尹叹息,道:“可惜了柳教主,那样一个巾帼奇才,比曲凌波强多了。蒋小姐落难,你还陪在她身边,这很好,大丈夫当如是也。”
原晞听他口气很对,有了几分把握,也不急着请他帮忙,先送了他一斤茶叶,一幅字画。冷大尹喜欢的什么似的,留他吃了晚饭,又留他住下。相处了两日,原晞慢慢地说到现有一伙北辰教的人在凤翔府,请他下令捉拿。
这伙人多是犯过案的,冷大尹怕北辰教的高手报复,有些踌躇。原晞保证他的安全,他知道原晞的亲随都是高手,便答应了。
蒋银蟾正为了见冷大尹的事发愁,尹瑶光道:“蒋小姐,恩师让我跟你们一道去凤翔府。”
蒋银蟾转忧为喜,同他,岳长倾先到金州,与柯长老,庞约,燕鸿会合,一行人前往凤翔府。路上又多了蔡堂主等人,都是柳玉镜的亲信。
蔡堂主道:“听说官府抓了曲凌波提拔的堂主樊甘草,要他拿五十万两银子赎人呢。”
柯长老笑道:“抓得好!别说五十万两,他现在二十万两都拿不出来,救不回樊甘草,他那帮手下可要寒心了。”
到了凤翔府,众人在客店安下,次日一早,蒋银蟾和尹瑶光去拜会冷大尹。府衙对面有一座茶楼,青瓦扑顶,雕花槛窗,熏风吹拂窗外的马缨树,羽状的绿叶抖动,粉红色的花朵灿若云霞,散发着馨香。
窗内坐着一人,头戴皂纱巾,身穿白罗圆领,风神秀雅。蒋银蟾一见之下,恍然如梦。
真的是他么?她生怕再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