蒋银蟾恨恨地收回手,扭身向炕上坐下,道:“你跟你的亲随在这里密谋什么?”
原晞捡起油灯,放在炕桌上,添了些灯油,掸了掸身上,坐下注视着她,道:“银蟾,我继母文氏与韦家联手,置我于死地,是为了立她的儿子当世子。我再不回去,她就要得逞了,我在意的不是世子这个身份,而是有些事必须借助这个身份才好做。你跟我去妙香罢,等我的事了结,我们再回来。”
跟他去妙香?在她的地盘上,她尚且算计不过他,何况在他的地盘上,不知被他欺负成什么样呢!
蒋银蟾睨他一眼,道:“你回去罢,我不跟你走。”
原晞愁上眉头,叹息道:“你是个冷情的人,不在乎分离,我回去可要得相思病了,我若病死了,你便再也见不到我了。”
蒋银蟾微笑道:“哦?我还从未见过相思而死的人呢,你果真这么痴情,我为你守寡一辈子,你也值了。”说罢,起身走了出去。
恨得原晞朝她背影挥拳,跟上去,又低声下气,软语央求。蒋银蟾只是不答应,原晞想她是在气头上,耐心哄上些时日,她定会答应的。王孙公子,最不缺的就是自信。蒋银蟾决心要打破他的自信,让他记住,牢牢地记住,她也不是好掌控的。
凌观回到住处,望着满屋子的狼藉,惊呆了。这是发生了什么?两人打架了吗?世子爷素来温和宽厚,能把他逼得动手,这蒋大小姐也真够泼的!凌观摇着头,拿起扫帚清理,在一堆木块里发现一片靛蓝色的布料,是世子爷的衣服。
别处还有几片布料,都是世子爷的。世子爷打输了?凌观瞳孔震颤,难以置信,不敢想象世子爷在绛霄峰上遭遇了怎样的虐待。痛心,太痛心了!葡萄
张虔带着三十多个人来了绛霄镇,凌观与他们住在原晞赁下的一座大宅院里,帮他们贩卖从妙香带来的茶叶药材,打发辰光。他手脚伶俐,又会说话,半个月过去,便跟镇上开生药铺,茶叶铺的几家人混熟了。
有个生药铺的东家姓班,是个年轻寡妇,身段苗条,皮肤白皙,颇有几分姿色。凌观去她家送过两次药材,认得她和她的儿子。那儿子今年七岁,正是狗也嫌的年纪,顽皮的不得了,这日放学,走在路上看见一条大蜈蚣,上前拨弄,被咬了一口,疼得哇哇大哭。
凌观刚好经过,听见哭声,过去一看,是班寡妇的儿子,左手又红又肿,忙不迭地送他回家。孩子恶心头疼,吐了一回,浑身发热,班寡妇却不慌乱,拿出一个小瓶,倒出一颗药丸,喂孩子服下。
不到一盏茶的工夫,孩子便好多了,凌观问道:“班夫人,你给他吃的什么灵丹妙药?”
“是我们家祖传的解毒丸。”班寡妇又倒出一颗,用纸包了,并五十两银子放在桌上,道:“凌公子,今日若不是你及时送犬子回来,他恐怕小命不保,此恩铭记于心,微薄谢礼,还望不要嫌弃。”
凌观再三推辞,只收下了药丸。班寡妇见他衣服被孩子吐脏了,叫丫鬟拿衣服给他换。凌观连声说不用,辞了出来。
这晚,蒋银蟾在房中做功课,原晞要下山见凌观等人,过来求她的准许。蒋银蟾不作声,原晞便当她准了,转身要走,被她叫住。
蒋银蟾丢给他一块腰牌,道:“以后有什么事,让他们派个人上来,省得你鬼鬼祟祟,跑来跑去,做贼似的。”
原晞心想她毕竟还是心疼我,收起腰牌,道了谢,笑着去了。蒋银蟾一篇文章写了个把时辰,总算凑够了八百字,能交差了,打了个哈欠,满脸倦色,好像一夜八次的男人,被掏空了。
原晞在外面敲门,蒋银蟾说不见,他说有急事禀告,只好让他进来。
原晞拿出一个纸包,道:“你看这是什么?”
纸包里是一颗药丸,蒋银蟾闻了闻,道:“这不是乔胭送我的十様丹么?你从何得来?”
原晞将班寡妇的儿子中毒,凌观送他回家的事说了一遍,蒋银蟾蹙眉道:“十様丹的方子是七魄楼的机密,这个班寡妇一定认识与七魄楼有联系的人。”
原晞道:“不错,班寡妇想必不知道十様丹的来历,才会这样轻易送人。我已经让凌观盯着她了,勾结七魄楼的人或许会去找她。”
一寸柔肠千万结(五)
蒋银蟾道:“他不认得本教的人,我派人和他一起盯着。”
凌观和蒋银蟾派来的两名好手轮流,盯了五个昼夜,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,等来了一个人。此人披着黑色斗篷,灯也不提一盏,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院中,身材高大,看不清脸,颌下有长长的胡须。
在他来之前,凌观等人便预感有人要来,而且一定是个男人。因为班寡妇早早地把儿子哄睡了,在房里打扮了三炷香的工夫,然后穿着一身艳色衣裙,戴着满头花翠,频频倚门盼望。见男人来了,她便堆笑迎上前,手拉着手进房,做什么自不必多说。
点子在热炕头上享福,凌观等人在冷风里干瞪眼,既羡慕又无聊,便扯起闲篇。
“哎,你们大小姐平日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