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晞道了谢,雷员外便叫人收拾西边的一间偏房与他和蒋银蟾宿歇。两人安顿了行李,晚上蒋银蟾出去转了一圈,回房见原晞睡在床上,道:“我要睡床,你下来。”
原晞不让,蒋银蟾脱了鞋上床,推他几下,又往他屁股上踹了两脚。原晞胸中的烦躁陡然翻作怒火,坐起身,扬手要打她。
蒋银蟾一愣,不躲不挡,把脸凑近了,有恃无恐道:“想打我?打啊,有种你就打!不打不是男人!”
原晞气得脸上发青,半空中的手攥成拳,猛一下击在床沿上,趿着鞋去炕上睡。蒋银蟾咯咯笑起来,狗皮膏药似的又黏上他,执起手,问他疼不疼。
原晞闭着眼,道:“疼又怎样,就算我死了,也不干你的事。”
蒋银蟾把他的手放在嘴边,轻轻地吹气,道:“怎么不干我的事?你死了,我就去做尼姑。”
原晞手被她吹得酥痒,收回来,压在枕头底下,道:“你哪里受得了那份冷清?好好地做你的大小姐,左拥右抱享福罢。”
蒋银蟾俯身啄了下他的脸,鼻尖抵着鼻尖,笑道:“让我尝尝你的嘴是不是酸的。”嘴唇摩挲着,舌头舔舐着他的唇缝。
原晞揿住她的后脑勺,睁开黑晶晶的眼盯着她,眼中似有暗潮涌动。蒋银蟾惊讶地发现,这柔弱的美人也会露出野兽般的目光。他欺身上来,粗重地亲她,追逐着她的舌头,揉捏她的肩胛,手臂。
拈花一笑人窈窕(一)
灯光被他挡住大半,变得昏昧迷人,他的舌头在口中翻转搅动,无一处放过,交叠的呼吸声,吞咽声,让蒋银蟾陷入一片靡乱的境地。她的力气好像都被他吸走了,身子发软,心血变烫,骨头皮肉在他手下又疼又痒。
原晞解开她道袍中衣的系带,看她贴身穿的是件葱绿绫抹胸,愈发衬得肌肤白腻。
少女的幽香,明媚的春光,融成一剂猛烈的春药。原晞两腮泛红,埋首在她颈间吮咬,手指挤进抹胸,刮弄着坟起的凝脂。蒋银蟾说不清是什么感觉,既想躲避,又想迎合,扭着腰臀,摇摆不定。
原晞下头那处被她蹭来蹭去,身体紧绷,宛如一张箭在弦上,蓄势待发的弓。他握住蒋银蟾柔韧纤细的腰肢,注视着她迷离的眼,手缓缓下滑,心想有了云雨之情,她的态度或许会有所改变。
倘若不会呢?自己既不能忍受她的不专,离开她,岂非就是始乱终弃?
始乱终弃,这四个字宛若当头棒喝,原晞从澎湃的欲念中清醒过来,踌躇良久,叹了声气,替她合拢衣襟,向里躺下,道:“睡罢。”
蒋银蟾正期待着和他共赴阳台,他却半路尥蹶子,不肯走了,急得她心里直冒火,瞪着他道:“你是不是不行?”
幼稚的激将法,原晞淡淡道:“我不想跟三心二意的女子做那事。”
蒋银蟾确凿是个三心二意的女子,无可辩驳,磨着后槽牙下炕,道:“不做就不做,你以为我稀罕你?我看你就是不行,银样镴枪头!”
原晞道:“我行不行,你又没试过,倒是你胸无二两肉,一马平川地,我瞧得清清楚楚。”
蒋银蟾挺起胸脯,低头看了看,气得面皮涨红,转身过去捶他,骂道:“贼王八,不识高低的货儿,往后你休想碰我!”
她衣襟又散开,头发也散了,拳头砰砰砰打在原晞身上。原晞眯着眼觑她,手指搓了几搓,回想在她抹胸里的感觉,妙不可言,后悔不该占了便宜还嘲讽她。想道歉,拉不下脸,便由着她打骂泄愤。
蒋银蟾捶得手发麻,再也想不出什么新鲜的词儿骂他,默默躺在床上,满心委屈。众星捧月的大小姐,头一回尝到被人嫌弃的滋味,自尊骄傲深受打击,挥掌熄灭了桌上的油灯,手臂抹过眼睛。
原晞早上醒来,梳洗过了,隔着两片严严实实的帐子,对她道:“起来罢,洗脸水打好了。你想吃什么,我出去买。”
里头没动静,原晞叫她两声,搴起一片帐子,寒光迎面刺来,在他眉心前停住。两片飘飞的帐子中间,蒋银蟾的脸一闪而过,原晞瞥见她眼中的恨意,更添了几分歉疚,后退作揖道:“昨晚是我不对,你别跟我一般见识,气坏了自己,不值当。”
长剑一抖,蒋银蟾说滚,原晞便滚去给老夫人治病了。蒋银蟾在雷家转了数日,没找到伏可梧,也不好向人打听。老夫人经过两次针灸,病况有了起色,雷员外很是高兴,待原晞越发殷勤,一日三餐,茶水果饼供着,又送钱送料子。
这日下晌,蒋银蟾和一个来送东西的仆妇坐在廊下闲聊,那仆妇道:“看你家先生年纪还不上二十岁,可曾娶有妻室?”
蒋银蟾道:“娶过一个,家里穷得揭不开锅,去年卖与别人为妾了。”
仆妇诧异道:“你家先生这样的良医,揾食有什么难的,怎会穷到卖妻的地步?”
蒋银蟾深深一叹,道:“俗话说得好,船载的金银,填不满烟花债啊。”
仆妇本来想给原晞做媒的,一听这话,竟是个迷恋烟花,卖妻去嫖的禽兽,霎时把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