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女答应了出来,走到偏房里,杏月舀了热水洗脸,道:“我看原公子做梦都想不到小姐要他做面首,等他知道了有的闹呢!”说着心里存了看好戏的期待。
桐月坐在妆镜前,叹了口气,没有说话。闹不闹,都是在那人的心上捅刀子,然而大小姐从来不会在意别人的感受。
次日关堂主又来问蒋银蟾怎么跟原晞遇上的,蒋银蟾把对桐月和杏月说的话又说了一遍。关堂主对原晞的来历也表示十二分怀疑,恨不能立刻叉走他,架不住蒋银蟾吃了秤砣,铁了心要带他回绛霄峰,关堂主只好妥协。
“好罢,大小姐收拾一下,我们今日就回绛霄峰。”关堂主心想回了绛霄峰,就算教主能容下这小子,大公子也万万容不下,我何必在这里做恶人呢?由着他们去闹罢。
蒋银蟾闲闲地摆着纨扇,道:“急什么,我还要在扬州多玩两日呢。”
关堂主道:“扬州就这么大点地方,之前来不是都玩过了么?还玩什么呢?”
蒋银蟾道:“之前是之前,现在是现在,不一样呀。”
哪里不一样?关堂主很困惑,就见原晞牵了两匹雕鞍彩辔的白马来,他穿着一件粉青色的暗花纱袍,真个鲜衣怒马少年郎,吸尽了春光。
蒋银蟾看着他,眼里早没了关堂主这个人了。原晞澹然一笑,道:“关堂主,我和大小姐出去逛逛,你要不要一起去?”
关堂主还没不知趣到答应的地步,笑道:“你们年轻人好玩,我就不跟着凑热闹了。”
两人骑上马,说说笑笑,并辔远去。关堂主算是明白,之前和现在哪里不一样了,不就是多了个狐媚子么。定是狐媚子想多玩两日,大小姐便答应了,还没过门就这样,以后不知有多少荒唐事呢。
但愿大公子早点处理了这小子,大家眼里都干净。关堂主默默祷告,他和曲岩秀其实并不亲近,只是想阻止蒋银蟾变成另一个柳玉镜,纵观整个北辰教,曲岩秀是唯一有可能做到这件事的人。
蒋银蟾和原晞在竹西寺逛到傍晚,出来见街上摆了许多卖古玩字画的摊子,天色将暗,那些赝品在夕阳中也多了几分古朴,正是宰客的好时机。
原晞想看看,蒋银蟾没兴趣,指着不远处的茶寮,道:“你看罢,我去那里等你。”走了两步,又折回来道:“若是看见虞世南的真迹,便买下来。”
原晞意外道:“你喜欢虞世南的字?”
他以为这连请帖都不会写的大小姐能知道颜真卿,柳公权就算不错了,没想到她还知道虞世南。
蒋银蟾摇摇头,道:“曲师兄喜欢。”
原晞道:“他是曲副教主的儿子?”
蒋银蟾道:“是义子,曲师叔尚未成婚,没有亲生的子女。”
原晞哦了一声,直觉这个曲师兄对自己有威胁,问道:“你们很要好么?”
蒋银蟾道:“我们自幼一起长大,他就像我的亲兄长一般。”说罢,转身走向茶寮。
原晞相信她这话,因为她若对曲师兄有男女之情,就不会看上他了。至于曲师兄对她有没有男女之情,他觉得不太重要,像她这样有主见的女孩子,只要俘获她的心,便赢定了。
看了几个摊子,并没有虞世南的真迹,一名衣衫破旧,满脸络腮胡子的男子走近,双手结了个转法轮印。原晞心头一喜,深深睐他一眼,领着他走到蒋银蟾看不见的地方。
“凌观,你这些日子怎么样?”
“托世子爷的福,属下好好的,三日前在苏州看见您留下的暗语,便想着早点过来,兴许能早点遇见您。”
原来原晞请毕明川派人写在寺庙附近的那七个字,是一句暗语,他的亲随们看见,便知道是三月十九三更在扬州竹西寺外会合的意思,凌观正是他的亲随之一。
主仆两个劫后重逢,欢喜无限,又都忧心其他人的安危,说了几句话,凌观斜眼看向蒋银蟾在的茶寮,道:“世子爷,与您同行的那位姑娘是谁啊?”
原晞道:“她是北辰教的蒋大小姐,也是我的救命恩人。暂时不能让她知道我的身份,有什么话,我们明晚再说,我先走了。”因见他这副装扮,像个乞丐,料想是没钱,便拿出一锭银子塞给他,转身去找蒋银蟾。
凌观攥着银子,满心佩服:世子爷就是世子爷,落难照样混得风生水起,不仅有钱,还有魔教大小姐作伴。这本事,就算不做世子,也非池中之物啊。
扬州月如梦(下)
蒋银蟾坐在茶寮里吃着一碟蜜饯,原晞走进来,在她对面坐下,要了一碗茶。
她眼皮也不抬,便问:“刚才跟谁说话呢?”
原晞心中一惊,面上却一愣,道:“一个骗子,听见我想买虞世南的字,说他家里有,不方便拿出来,请我到他家里看。我问了几句,他答得破绽百出,不用看也知道是假的。”
蒋银蟾没有怀疑,只是好奇道:“你怎么问的?”
原晞道:“问他手中的帖子写了什么,落款什么样,印章什么样,怎么得到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