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晚宁点点头, 又问:“皇后的寝宫呢?”
小戳顿了顿, 自那日挨打之后他便一直很有些怵她,此时是想说什么但又硬生生吞了进去,只拿眼去瞄苏轻弦。
苏轻弦不明就里:“怎么, 有什么话不好说的?”
“没有。”小戳低头道, “皇后寝宫的防卫仅次于勤政殿, 咱们还没摸清羽林卫的情况,不敢贸然就过去。”
段晚宁道:“我说的不是现在这个皇后。”
小戳疑惑不已, 却见苏轻弦已经变了脸色。
“那个地方你怎么会知道?”他将示意小戳退开,自己则正面对上段晚宁, “这话不要再提,你根本不明白会惹来多大的麻烦!”
段晚宁淡笑一声:“怎么, 什么时候先皇后也成了大渊朝的禁忌?难不成太子不是她生的,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?又或者, 你们所有人都默认是现在这位皇后娘娘还未成年时便生下了太子?”
“你!”苏轻弦终于再也装不下去了,“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对不对?”
“什么?”
“先皇后。”苏轻弦压低了声音, 显然并不想让小戳或者任何其他人听到,但说出的话却异常严厉,“什么白虎军, 什么尉迟家的冤案,什么师父的死, 你的目的从来都只有一个,苏家。”
段晚宁面色不改:“怎么,先皇后的事不能提,提了苏家就要完?”
“别再装了,你自然清楚先皇后的事对皇家意味着什么。”
“意味着什么呢?”段晚宁抱起胳膊,别有深意地端详着对面的人,“意味着大渊从根上就是个伪政权,意味着苏家得位不正,欺天欺民?”
苏轻弦脸色极其难看:“果然,果然。”
“果然什么,果然是我居心不良,竟然妄想为先皇后正名,进而动摇大渊国本,改朝换代?”段晚宁冷笑一声,“我早就说过,对这江山我没兴趣,你可别想歪了。”
“那么好,你倒是说说,为什么提起那个人。”
“那个人?那个人有名有姓,她叫沈从欢!”
“所以又如何?你父姓尉迟,你母亲姓白,沈家与你……”苏轻弦话说到一半便停住,仿佛怕自己的想法就是真的。
段晚宁点点头:“沈家的事也是我的事,更何况,你别忘了,咱们是来找吴来伤的,先皇后的寝殿平日根本没有人,藏身最好不过。”
苏轻弦头摇的像拨浪鼓:“龙影的人不会踏足那个地方,要求你自己去。”
正合了段晚宁的心意,她说了一声“好”,旋即转身一跃而起,直接跳上旁边的一棵大树,从树枝又跃上一旁宫殿的屋顶,悄没声就消失在夜色中了。
“二爷,你怎么不跟着?”小戳见了,赶忙过来问道,“那位姑奶奶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!”
苏轻弦犹豫了一下:“她要去翎绣宫,叫她自己去吧。”
小戳瞪大了眼睛,缓了半天神才莫名感叹:“这春意楼到底想要干什么?”
春意楼想干什么?苏轻弦有些讽刺地想,只怕还是问她段晚宁到底想干什么才对,最开始是替手下报仇,二话不说杀了许知恩,现在又扯上了沈家的事。若仅只是许家和白虎军倒也罢了,但真的扯上沈家,那前朝后宫都要翻天了。
“我听说汪直那个老东西力荐沈阙进了兵部?”苏轻弦不经意似的问道。
小戳点头:“是啊,那位沈大人在皖南巡抚任上干了有七八年,连年政绩考评都是最优,吏部早就想让他回上都,安排了大理寺的缺。可他倒好一直推脱,说什么皖南情势离不开。现在还不是来了兵部,我看根本就是汪直的意思,这是想着让他入内阁接自己的班呢。”
苏轻弦眼中闪过一丝危险:“沈阙也姓沈。”
小戳道:“二爷,沈阙早被咱们摸透了,不可能有什么可疑的。再说他是汪直的人,怎么也不可能和当年的事有什么关系。你就别多想了。”
苏轻弦没说什么,虽然小戳说的没错,但这时机却也太巧合了。沈阙固执地待在皖南不肯进京,为什么偏偏就是现在?再加上朝中人事诸多变动,虽然他也觉得可能是自己敏感,但是今晚段晚宁的表现,却叫他确信了自己的怀疑——朝廷的事情背后的那只手就是春意楼。
“不行,我得去看看。”苏轻弦对小戳道,“叫咱们的人都先撤走,你也走。”
小戳不明就里:“二爷,我得跟着你。”
“不成。”苏轻弦心里忽然冒出一个不好的念头,“快去把咱们的人都撤出皇宫!”
小戳很少见他这样慌乱,当下也来不及多想,答应一声便去了。
苏轻弦缓了缓,正想往坤元宫去,却听不远处禁宫里忽然传来一声尖啸,那是羽林卫示警的声音。他心一沉,莫不是自己的猜测证实了?
紧跟着,附近一座宫殿起了火,他被喧哗声吸引,纵身跃上宫墙,只见火光映照着黑色的天空,周围是奔走呼救的宫人和赶来救火的侍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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