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不如干脆说我这人不能信。”
“我不想这么说,也不想不信你。”
“那好吧。”段晚宁见四周没人,主动牵起他的手,“我也信你。”
苏轻弦只觉得手上温柔的触感自手臂上行到心胸,犹如一股热流在胸隘间翻滚,同时手上酥酥麻麻的,仿佛不是自己的手了。
“你……”
“阿弦,我们好好的,别再吵架了,好吗?”
苏轻弦无奈失笑:“从来也不是我想要跟你吵啊!”
段晚宁笑着拉起他的手,大步往前走:“以前师父和我说过,他说这世上虽苦,但若能遇到一个待你如珠似宝的人,那千万别放他离开。我以前还不信,现在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。”
苏轻弦看着两人交握的手,轻声道:“若你师父还在,也许他会对我不满意吧。”
“嗯?”段晚宁回过头,“你自己也觉得对我不够好吗?”
苏轻弦哈哈一笑:“原本我以为你说要嫁我不过是利用,现在才觉出是有真心的。”
眼看快要离开这段河堤走进坊间,段晚宁松开手和他拉开了一段距离,又轻巧地在道边站住,指着前面一家车马行道:“我累了,你去给我租个轿子。”
苏轻弦笑道:“不如租两匹马,我们出城去跑跑?”
段晚宁想了想道:“算了吧,我想还是去见见他。”
“谁?”苏轻弦下意识问出口才明白她是想见白战,“可是南宫都不知道他现在人在哪里。”
“我想我大概知道。”段晚宁把那天晚上被一个人偶攻击,是白战及时出现帮自己解围的事简单说了,“他是从附近的院子里出来了,如果我没记错,就是刘文平外宅所在的那条街。按他说的,那附近应该有千杀盟的堂口才对,但是事后我派人去查过了,那里根本没有什么堂口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,他在上都也是狡兔三窟。”苏轻弦饶有兴味地琢磨起来,“这么说起来,很多事就能说通了。不愧是他!”
段晚宁莫名其妙地看着他,冷冷地打断道:“现在说这些奉承话没什么必要,他的真实身份现在也还不能完全确定。说到底,你那亲如兄弟的南宫度就肯定不会骗你吗?”
苏轻弦一滞:“你又何必给我泼冷水,我说两句漂亮话也不是为了别人,还不是给你听的。你要是不爱听,我不说就是了。至于南宫会不会骗我,这件事上,他要骗不也是骗你么?”
“人说夫妻本是一体,你现在就打算跟我划清界限了吗?”
八月里温和的阳光倾斜而下,把她全身都笼在一团金蒙蒙的光泽里,一眼看去洋溢着的全是暖意。她就那样偏着头对着他笑,说着“夫妻”的话,那么自然随意又亲昵。
苏轻弦晃了晃脑袋,把自己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拨到一边去,转身道:“我去租辆马车吧,轿子还得雇人抬,还不如我驾车送你。”
“真是勤俭。”段晚宁赞赏道,“将来回杭州有你持家我也能放心点。”
苏轻弦的脑子里一瞬间涌上无数句吐槽,但终究还是决定不说话了。
两人沉默地来到车马行外,气质衣着打眼一看就知绝非普通人,早有小二进去回禀,掌柜满脸堆笑地迎出来。
“公子、小姐,要租轿子还是马车啊?”
苏轻弦道:“马车,要你们这最好的,里面要宽敞舒服的。”
“是是是!”掌柜挥手叫小二进去准备,“二位先进店里喝点茶歇歇,咱们马上准备。”
“不必了。”段晚宁忽然指着前面一家茶馆,“我们去那边等。”说完便径直离开。
掌柜愣了一下,看向苏轻弦,后者倒是神色如常,掏出一块银子给他:“马车里面一定要干净,准备好派人去前边那馆子招呼一声。”
掌柜连连应是,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,不由摇了摇头。
小二出门见客人不见了,好奇道:“掌柜的,人怎么走了?”
那掌柜忽然笑了一下,拍上小二的脑袋:“怎么那么多事,赶紧去,把咱们这最大的那辆马车收拾出来,里面的东西全换新的!”
段晚宁看上的那间茶馆门脸很小,里面倒是宽敞,这个时间并没什么人。二人进去便被带上了二楼,捡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。
“还记得当时在花月楼你答应过我的事吗?”段晚宁从窗子看出去,外面的街景尽收眼底。
苏轻弦笑着举起桌上一只茶杯,看了看上面粗糙的花纹便又放下:“你都要嫁进郡王府了,一条街的铺子还能入得了眼?”
“有句话叫各花入各眼。”段晚宁道,“我天生就喜欢这些,况且你又答应过我。”
苏轻弦笑道:“我看你这不是嫁人,你是来抄家的。”
段晚宁难得没和他争辩,撅起嘴晃了晃脑袋,转身去看街景。
“宁儿?”
“嗯?”
“你看今天真是难得的机会,咱俩也算是交心了。”苏轻弦手肘撑在桌子边缘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