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韩家?”段晚宁冷哼一声,“他若还记得自己姓韩,也做不出这许多糊涂事!”
她认定的事几乎绝无可能有转圜的余地,苏轻弦清楚这一点,所以听她这么说立刻也急了。眼看顾展怀就要被她踩死,自己怎么能坐视不理,无论如何,就凭他曾经是龙影的人,也不能叫他命丧当场。
于是苏轻弦对着段晚宁出手了,他先是出拳虚晃一枪,紧接着抬腿去踢她踩着顾展怀的那条腿。
段晚宁抬脚避让的空,他赶紧占住原来她的位置,拿脚去找顾展怀的肩膀,发力将人踢到一边。
段晚宁见他要救人,立时心头火起,上前一把揪住苏轻弦的衣领,质问道:“我原以为你心存仁善,是个可以托付的,才将身世缘故全告诉你。可你转脸就和我作对,你安的什么心?”
苏轻弦双手举起,一脸无辜道:“我只是希望你先冷静下来,不要冲动行事,免得将来后悔。”
段晚宁眼神危险地盯着他:“所以,你知道什么隐情?告诉我!”
190、白战的问题
苏轻弦觉得自己很冤, 他哪里知道什么隐情,唯一一点信息也不过是从祖父手指缝里露出来的。他不过是选择性地隐去了一些没说而已,根本不像她说的, 从一开始就“处心积虑”。
这人现在读书多了, 成语也是用的越来越溜。但是听到她这么说自己,苏轻弦还是忍不住暗暗难过。
他隐去一些事情, 还不是怕她做事过激, 是为了谁好?现在倒变成了处心积虑,这就是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吧?
但是段晚宁却不这么认为,你以为的对我好, 经过我同意了吗?你觉得隐去一些信息是怕我做事过激不好收场, 但我做的事, 需要你来收场吗?
“怎么不需要呢?”苏轻弦反问道,“咱们不是谈好了, 出了皇伯伯,其他的人和事我都可以搞定。”
“你搞定是你的事, 替我搞定才是我的事。”段晚宁并不打算让步,“所以现在你最好快点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!”
“我知道的只比你多一点点。”苏轻弦两根手指捏在一起, 有轻轻松开,露出一小段距离, “真的只是多了一点点,还是我派人从祖父那里偷听来的。”
“到底是什么?”
苏轻弦轻咳一声, 小声道:“那个白战,有很大的问题。”
“嗯?”
“据我从祖父那里得到的消息,他很可能和白虎军有关。”
段晚宁不耐烦道:“这和顾展怀有什么关系?”
“韩家的那位, 当年就是白虎军的先锋官。”苏轻弦道,“他当年在求援路上遇到埋伏, 拼死力战而亡。可是一直到现在也是死不见尸,当时打扫战场的人回来说,那里曾有一场大火。”
“大火?”段晚宁皱起了眉头,她已经猜到了一些,但却不敢多想,“你是说他们遇到了火炮偷袭?”
“这是后话。”苏轻弦摆摆手,“我想说的是,如果是从大火中逃生,容貌尽毁,也不是没有可能。”
“你是说白战是韩家人?”段晚宁琢磨道,“可白虎军里没有叫韩战的将军。”
“只是有这个可能,再说一个人可以改姓,也当然可以名和姓一起改。白战到底是谁,现在还没有定论。”苏轻弦不甚自在地开口,“但韩载如果真和他有关,那留他一命,不也算是还了白战的情分么。况且于你而言并没有什么损失。”
“有没有损失是我说了算。”段晚宁道,“他的情分我自会去还。但为了一件没办法证实的事情就放过一个叛徒,那不是春意楼做事的风格。”
“你怎么这么拧呢?”
“如果是龙影的叛徒,你会怎么做?”
苏轻弦呼出一口气,意外强硬地将顾展怀拉到自己身后:“春意楼的事原该是你做主,但这件事不行,这个人的命我保了。”
段晚宁眯了眯眼,危险地逼近他:“所以,你要与我为敌吗?”
苏轻弦笑笑:“我是要与你成亲的。”
段晚宁盯着他半晌,最终退开两步,道:“好,这人给你带走,是只此一次,今日之后我会下发楼主令,追杀韩载,也就是顾展怀,遇有反抗,格杀勿论。”
“何必做这么绝呢。”
“春意楼的事,原该我做主。春意楼的人,生杀予夺也是我做主。”
“好。”苏轻弦也没有再犹豫,将顾展怀从地上拉起来,背着人转身,丢下一句,“就这么说吧。”
段晚宁见他要走,上前拦住他去路:“你现在回王府的话,会见到昌国夫人,替我带句话。”
苏轻弦挑了挑眉:“你说。”
段晚宁勾起唇角,冷冷地道:“故人不堪风雨去,徒留春意满上都。”
这两句话苏轻弦从未听过,一时也猜不透她什么意思。但联想到今晚许家老太太去郡王府求援的消息,他没有再说什么,只是沉默地背着晕厥的顾展怀离开了这座小茅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