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宴席开始,段晚宁就一直安静地观望着穆锦华,这位郡主的一举一动莫不勾起她的好奇,而这种好奇又激起她心中另一种奇异的感受。这种感受她从未有过,所以无从分辨到底是什么,但却隐约觉得并不甚好。
如果当年白虎军没有出事,父母健在的她也许就是会变成穆锦华的样子吧。出身高贵,无忧无虑,征战沙场,肆意洒脱。
苏轻弦拦着南宫度喝酒,却见她不言不语地闷头吃菜就有点奇怪,加上刚才多喝了两杯,忍不住出声询问。
段晚宁只做未觉,并不答言。既然自己没有听话离开,那自然还是少和他们说话的好,保不齐其他人什么时候就回来了。
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,苏轻弦慢悠悠地开口:“他们去敬酒,不会这么快回来的。”见段晚宁终于抬头看向自己,他又道,“吃好没?吃好了我送你回去。”
段晚宁并没打算答话,只是看着南宫度道:“他好像醉了。”
苏轻弦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,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:“只希望我将来不要像他这样。”
段晚宁这才把目光转向他,说出的话却也是叫人摸不着头脑:“今晚的饭菜很不错。”
苏轻弦起身来到门口,拉开门道:“走吧,坐我的车。”
段晚宁走出门去,跟门口小二交待两句,这才下楼到了大门外,早有人套好马车在等着,她转身冲苏轻弦摆摆手:“你留下照顾南宫先生,我自己回去。”
苏轻弦伸手按在马车的车厢上,含笑道:“这可不成,你我婚事既已定下,那我就不能让你自己走夜路,这是礼数。”
“可刚才五叔并没提起这个。”段晚宁并不清楚他说的礼数是什么,她只是今晚下意识地想和他保持距离,因此十分抗拒他送自己。
苏轻弦笑笑:“你五叔今儿也喝了不少,他又好爽,哪里还顾得上这许多,他还能记得叫你回家已经算是不易。你信不信等会他头一个醉倒?”
“我不会有事,你知道的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苏轻弦微微颔首,目光却更显柔和,“可我想送你。”
段晚宁望着他,月色下他的脸有些不真切,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,一双眼睛亮亮的,分外有神。而这双眼睛里,还映着自己的倒影,不由得心中一颤。
她只是冷心冷情,却并不是傻子,饶是再不谙世事的人,对方的心思也早就该了然于心。更何况她本就聪慧胜于常人,否则也不可能这般年纪就练成了一身绝世的功夫。尤其此时此景,亦难免心旌动摇。
见她不说话,苏轻弦蹙眉偏头,上前倾身凑近了些,小声道:“要不,算你保护我也行。”
段晚宁不想被他盯着,垂下眼道:“你怕是醉了。”
“我没醉。”苏轻弦的声音有些发颤,忽然拉起了她的手,“我只是想送你回家。”
段晚宁一震,飞快抬眸,果然捕捉到了他神色中的慌乱,她甩开他的手,转身飞快地上了马车。
“不敢劳烦二公子相送,就此别过吧。”
段晚宁坚持不让他送, 苏轻弦也拗不过她,只能叮嘱几句以示关心。
只可惜人家根本也没在听的,上了马车连窗上帘子都不掀一下就走了, 只留下他独个站在晚风里琢磨, 难道是自己哪句话说错了惹了她不快?
不一会马车便已走远,苏轻弦悻悻转身往秀玉坊里走, 刚进门就见南宫度手里提着酒壶正下楼梯, 看他脚步虚浮的样子明显是喝多了。
心里暗叹了口气,苏轻弦上前将人扶住,把酒壶抢了过来, 一面往他身后张望着问:“怎么出来了, 锦华呢?”
南宫度脸色泛红, 摆了摆手,开口时眼神带着几分迷离:“管她呢, 咱自己乐自己的!”
一听就是醉话,苏轻弦干脆不问了, 招手叫来小二让找马车来。
“不用坐车。”南宫度自顾自地往外面走,一手把苏轻弦推开, “你不用管,我认得路, 我去买酒。”
苏轻弦跟着他又走出去,将人拉住小声道:“我说你是怎么回事, 好好的喝这么多酒干什么?今晚是锦华做东,你这个样子不是给她不好看么。”
南宫度斜昵了他一眼,笑了笑道:“许小四呢?走了?”
苏轻弦闻言一顿, 没好气地甩开他:“嗯,走了。”
“那你也早点回去吧。”南宫度道, “明儿不是还有场大戏要唱?”
“你倒有心情管我,到底喝没喝多?”
“酒不醉人人自醉。”
这两句话的功夫,马车已经备好,小二接了赏钱拿着凳子放到后面望着门口的两人。
南宫度挥手叫他走,一个人信步往街上走。苏轻弦只得交代小二叫他去和许怀山打个招呼,自己跟了上去。
此时天已黑透,从秀玉坊出来穿过一条街便到了东市上的主路,虽是夜晚却仍旧人流不减,华灯之下,正是一副繁华景象。
“上都城里的好地方不多,这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