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凭什么向他交代。”段晚宁不甚在意地说,“原以为他是个能干的,谁知来了上都这么久不但毫无建树,反而连个城墙上的刺客都摆不平,枉费了我一番谋划。”
宁平眉心舒展,语气也不由轻快了许多:“此番他也并未联络小姐,想必也是怀疑咱们吧。”
“随他。”段晚宁道,“沈阙的事你不要出面,传花给他叫他自己上点心。”
“是,属下明白,沈阙也等着呢。”
段晚宁看了他一眼道:“将来他进六部你们接触的机会就多了,你可以与他交好,但却必须合理。懂吗?”
宁平恭敬应是,段晚宁道:“时间不早了,还有别的事吗?”
宁平抬眸看向她,犹豫了一瞬才道:“是,属下听说小姐要嫁进郡王府?”
段晚宁并未避讳,直接点头:“嗯,怎么?”
“属下斗胆,觉得不妥。”宁平壮着胆子说。
段晚宁点点头:“我知道你要说什么, 但现在不是时候。你且回去,晚些时候我自去寻你。”
“是,属下遵命。”宁平拱手行礼, 同时将头低下, 以免自己眼中的欣喜被发现,“许知全留属下用晚饭, 属下这便去辞了。”
段晚宁点点头, 等会有个苏轻弦就够她应付的了,宁平还是回去的好。
于是等她到前厅时便错过了这位才貌双全的宁大人——因为他临时有紧急公务要处理所以提前告辞。不过因为十六那日的约会已定,许知全父子倒是没什么怀疑。
反而是苏轻弦, 远远瞧着段晚宁的眼神总是透着一股审视的味道, 仿佛想要看透她一般。
段晚宁懒得理会, 毕竟宁平的真实身份掩藏的很深,即便是龙影也绝不会马上挖出来, 更何况到目前为止,没有人有任何理由怀疑宁平。
传膳前大家就是闲聊, 大渊朝虽重视礼法,但却并未在请客饮宴的规矩上十分地加以限制。比如昨日在镇国公府上的宴饮, 虽然男宾女客分席而坐,但其实中间只隔了一个小屏风, 算是意思意思,大家吃酒聊天并不会太受约束。
今晚在许家也是一样, 更何况双方的家长都存了别样的心思,是以传膳之前也就没怎么管这几个小辈,由着他们随意坐随意聊天。
苏轻弦瞅准个机会寻到段晚宁, 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让她了解今晚巴结好楚氏的重要性。
不过这些道理对段晚宁并没什么效果,她甚至几次不耐烦地打断他想要离开。
最后还是苏轻弦妥协让步:“你既不愿讨好她, 那么尽量别惹她,总行了吧?”
“那她会惹我吗?”
“你好好的,别人为什么要惹你!”苏轻弦咬着牙说,“你要想顺顺利利地嫁过来,最好现在就照我说的做。”
段晚宁不甚在意地点点头:“知道了,还有别的事吗?”
又来了,又是这种不耐烦的态度!苏轻弦险些忍不下去,但最后还是忍住了。虽然他也好奇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,但终究还是世家子弟良好的品格给了他力量——凡事开了头就应该坚持下去。
“你到底还想不想成亲了?”苏轻弦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,“拿出点诚意很难吗?到现在为止,一切都是我在迁就你,可你呢,可曾有过哪怕一丁点的回馈给我?”
段晚宁最烦的就是他这点,永远分不清场合地耍脾气。她有时候也很奇怪,他这人按说本事也不小,又手握龙影那样一个庞大的组织,应该是个沉稳又有心计,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才对——至少也应该像师父那样。可自己认识的苏轻弦也好,影北辰也罢,不只沉不住气,关键时候还总是纠缠一些小节,还说说,他只在对上自己的时候变得这么神经兮兮的?
看她不说话,苏轻弦以为她在反思,心里想果然还是得把话说出来,这样一个榆木脑袋的女人,靠她自己想是永远不可能了。
谁知段晚宁却道:“你想我回馈什么?难道不是你从一开始坏我的事,一直给我使绊子、插钉子,这些事我要是真的和你计较,你觉得现在上都城里还会有盛烈郡王府吗?”
她说着抬起一只手压了压,示意他不要插话,又说道:“这些且不算,现在我提出来的合作,我这边完全没有问题,可你摆平自己家里人了吗?从老到小一直嫌弃我身份的是你们家里人。等会你试试在饭桌上提出来想娶我,你看看许家会有人反对吗?然后再看看你那个心比天高的母妃会作何反应。当然你心里比我清楚,所以才会找我说那些话。那么你的合作态度就是这样,所有的事开一个头,麻烦却丢给别人,你的母妃要我去讨好,你家里的人要我去说服。这就是你的诚意,你的迁就?”
苏轻弦哪里想到她忽然能说出这么多话来,好像自相识以来,段晚宁就是个不爱说话的人,不止自己不爱说话,也懒得听别人多说哪怕一句话。今儿在这竟然跟自己破天荒地长篇大论说了一大堆,真是前所未见开了眼了,当然,也懵了。
段晚宁抱起胳膊偏着头看他:“怎么,无话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