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晚宁点点头,却上前把那假扮枯树的人扶起来,掐住他的脖子,迫他吐出一个药丸。那人干呕了几声后终于能够发声,抱着断臂大声嚎哭起来。
“怎么回事?”苏轻弦收了剑走过来。
“他是钱庄的伙计。”段晚宁指了指那人的衣服上恒通的字样,“刚才被人下了药说不出话来。”
苏轻弦赶紧掏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给那伙计敷上,又问他还有没有旁人也和他一样的。段晚宁看见他从怀里掏出药,眼神闪了闪,却没说什么。
伙计点头:”掌柜的被那人一刀砍了,我们几个干活的,还有,还有今天来办事的几个人,都被他们抓了,还给我们吃了药。”
“是什么药?”
“就是那个。”他用幸存的一只手指了指地上的药丸,“吃了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,醒了之后,就看见,看见两只鬼,我吓死了,还被一只鬼追着砍断了手。”
“你才是鬼!”
苏轻弦瞪眼,却被段晚宁拦住,冲他无声地摇摇头。
那伙计此时胳膊疼痛难忍,再加上惊魂未定,也没在意苏轻弦说了什么,只慌张地四处看,应该是想找出路。
段晚宁对苏轻弦道:“你在这里照看他一下,我去找陆白过来破阵。”
“唉?”苏轻弦非常不理解,“这不是阵法吗?你怎么出去?”
什么叫怎么出去,段晚宁表示走出去就好。
苏轻弦运了一口气:“我是说,这里到处是机关还有幻术,你出的去吗?”
段晚宁道:“当然。”
“所以你能破阵?”苏轻弦更懵了。
“能。”段晚宁觉得他真是啰嗦得很。
“那你去陆白干什么,你去破阵找到那个吴来伤呀!”
段晚宁此时真的觉得这人又傻又啰嗦,恨不能一巴掌拍死他,咬咬牙,指着那伙计道:“他们把百姓用在阵法里,难道叫我像你一样见一个砍一个,那不是把无辜之人都砍死了?”
苏轻弦一噎,他非要跟着进来也是因为听说千杀盟的人挟持了百姓的,怎么关键时刻反倒忘了!
段晚宁见他不说话,怕他又要啰嗦,干脆问:“还有事吗?”
苏轻弦一愣,连忙说没有了,你快去快回。
段晚宁不太相信地看了他一会才转身往回走,可在苏轻弦眼里,她离开的方向根本就是漆黑一片,不一会就隐在黑暗里找不到人影了。
等人不见了,他才猛然想到,她还没问陆白在哪就走了!
再看身边那个伙计,虽然断臂上敷了药血已经止住,可人还是晕过去了。苏轻弦叹了口气,把人扶着塞到假山里,自己则干脆坐在旁边,什么也不管了就静等段晚宁回来。
但只过了一会他就明白了,人家根本不可能让你在阵法里闲着,或者说,这阵一旦启动,要么彻底破解,要么闯进来的人死光,否则停不下来。
眼前一个白色虚影飘过,苏轻弦猛地站起来,抽出软剑提在手里,犹豫一瞬还是跟着那影子走了过去。
段晚宁从玄天摄魂阵里离开并没费什么事, 那些幻象难不住她,而且一些销器机关的破解也不成问题——毕竟段柳行是她师父,虽说不叫她继承销器门, 却也不可能什么都不教。
但是苏轻弦可是完全不在行, 他生在皇家,自小接触的都是完全不一样的东西, 只是接手龙影之后才了解到外八门的掌故, 但要叫他破解机关阵法,那基本是不可能的。
这一点段晚宁不是不知道,也想过带他一起出来, 可吴来伤若是见到他们俩人一起离开, 必定发动全部阵法, 到时她也不一定招架得住,反而两人都困在里头。其实她和苏轻弦困在阵里倒没什么, 那些伙计和百姓又何其无辜,一起困在里面, 谁来救他们呢?
但是助苏轻弦自己出来也不成,一则他不懂阵法机关, 纵然自己全力想住,顺利离开的机会也很小。二则他身份在那, 吴来伤不可能不知道,伤了他后果是什么。三则嘛, 她也不是去找陆白的,不过是他那么一说给了自己一个借口而已。
段晚宁知道自己这样做有些自私,虽然春意楼和苏家有旧怨, 但只苏轻弦这人来讲,真的没有对不起自己的地方, 反而处处相助,今天若不是他赶着去送信,自己怕是都很难知道这事。要等吴来伤的人去下战书,那真是什么都晚了。
所以无论他对许安宁什么态度,他对段晚宁,到目前为止都可以说仁至义尽,可自己还把他给扔下。
想到这,段晚宁再次加快脚步,她得尽快找到能把阵法完全破解的人,而这个人就在上都,但不是陆白。
转眼就到了清河坊,段晚宁来到苏轻弦的那间小院门口,踌躇着抬手要去敲门,门却先一步被推开了。
白战背着那个大盒子,站在门口,打量着她道:“春意楼的人?”
段晚宁一掌搭一拳,道:“春意楼楼主段晚宁,见过白前辈。”
“前辈?”白战把斗笠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