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以千杀盟的人很可能藏在烟花坊里?”段晚宁思忖片刻,道,“我记得清河坊就有一间炮仗铺子,跟苏轻弦那间院子离得不远。”若果真如此,那今天一早千杀盟的人能杀过去也就说的通了。
来时段晚宁已经给他讲了早上的事,尹菖箐虽然也奇怪苏轻弦为何要把白战弄去自己的地方,可此时却没空理会这个,只是问了那铺子的具体地点便说带人去看看。
这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,说不定能顺藤摸瓜查到些什么,所以段晚宁当即便同意,只是嘱咐要小心行事,不可贸然暴露自己。更何况现在千杀盟已经有了警醒,若是再打草惊蛇,那想要他们再探头出来可就难了。
尹菖箐也明白这个道理,又道:“至于那件事,小姐既已有了怀疑,白四礼是不是要重新安置一下?”
段晚宁沉吟片刻,还是没有下定决心:“法宏寺是春草堂的联络点,除了那里,上都附近并没有合适的地方安置这人。更何况,我也只是怀疑而已。”
“那小姐还要去看白四礼吗?”
段晚宁摇摇头:“白四礼若是还有价值,龙影也不会把他还回来。而他对我的价值不过是当年一点旧闻,我看不看他,当年的事已经发生,谁也改变不了了。”
听她提到当年,尹菖箐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,想说什么却犹豫着没有开口。
“想说什么就说吧,你我之间何须如此。”段晚宁在湖边临风而立,神情恬淡。
“小姐,属下有句话想劝小姐。”尹菖箐道,“小姐此次上都之行,为的是自家事而不是春意楼的事。”
段晚宁有些诧异,偏过头盯着他半晌。
“菖青,我家的事和春意楼的事不冲突。”段晚宁道,“都是仇,都得报。”
“属下觉得,家仇可以报,也必须报。可春意楼的仇……”尹菖箐窥着她的神色,道,“若是这个仇也必须报,那先楼主早就安排上了,他最疼小姐你,怎么把这种事会留给小姐做呢。”
“那是因为师父不完全清楚苏家做了些什么,而且他也许真的是来不及做。”
尹菖箐皱了皱眉,苏家还能做什么,飞鸟尽良弓藏,不过赶尽杀绝罢了。
段晚宁看他一眼,冷笑一声:“他苏家把青云十三式的武功心法都偷了去,还当做家传绝学轻易不肯示人。天晓得他们还有什么不要脸的事是咱们不清楚的,师父当年要是知道这个,必定绕不了他们!”
“青云十三式?”尹菖箐吃惊道,“这,怎会……”
“怎么不会!”段晚宁攥拳道,“他们就是,填,那个,不知道耻!”
“恬不知耻。”尹菖箐提醒。
“对,恬不知耻!”段晚宁哼了一声,泄愤似的把一块石头踢进水中,看着那一片水花飞溅,重重地呼出一口气。
“小姐息怒。”尹菖箐道,“这事还是得好好查查,万一其中有什么误会呢?”
“查,必须查!”段晚宁道,“师父的死因要彻查,点苍派和简寒溪要找,吴来伤要杀,白家要动,不过最重要的,内奸先要揪出来。菖青,这件事全靠你了,”
尹菖箐抱拳:“小姐吩咐,菖青万死不辞!”
段晚宁“嗯”了一声,正好迎面吹来一阵风,她抬手挡在额头前,眯起眼睛道:“算时间,龙谷的新人也该到了,剑铭那有什么消息吗?”
尹菖箐道:“来的路上接到过老章的消息,那时属下已经到了梁洲,可他们也才到贵阳,人多路远,晚一些也正常。哦对了,剑铭他还把冷霜也带出来了。”
听到冷霜也离开了龙谷,段晚宁并没说什么,心里算了算时间,便道:“菖青,点苍派的人昨晚消失了,我相信龙影也会查,你派人暗中盯着兴都观,有任何动静随时报我知。”
“属下明白。”
“还有一件事。”段晚宁顿了顿,才道,“当年的汝南刺史叫陈意铎的,也举家来了上都,如今已经是宜兴侯了。”
尹菖箐了然道:“小姐的意思是?”
段晚宁目光沉静,朱唇轻启:“杀,陈家,一个不留。”
尹菖箐带来的人不仅是西南各分舵的好手, 而且还都是他的心腹,执行任务自然如臂使指,快、准、狠, 绝不拖泥带水。
段晚宁下了诛杀令后, 尹菖箐当晚便带人去了陈家,不过消息却是三日后才传出来。
宜兴侯全家在郊外遇到意外, 马车跌落山崖, 无人生还的消息传进城,在上都城里引起了一片议论。
这事出得蹊跷,朝中不是没有人怀疑, 天凤帝听了便派人彻查。结果查了几天这陈家出事竟然是因为那陈世子在半山腰犯了疯病, 不仅不认人了还拿刀捅了亲爹, 一家子在马车上撕打,惊了马翻了车摔下山去, 直接摔死了。
陈世子疯了的事可是没人知道的,大家自然十分震惊, 还有人纳闷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得了疯病?再一深究,原来这陈明是有一次去外面吃酒受了刺激, 回家没几天就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