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轻弦便说了名姓,又问那人姓名。
“在下姓白,单名一个战字。”
苏轻弦好心道:“白兄来上都求医,可有目标?”
白战微微颔首,却没有立刻说话。
苏轻弦心里好奇的是他背上的盒子里是什么,便又套近乎。
“那可有落脚之处?”
白战偏了偏头,道:“听说上都西市繁华,客栈很多也很好。”
“那倒是。”苏轻弦看了他一眼,道,“不过白兄这嗓子坏了许多年,想要治好未必是一朝一夕的事,总住客栈也不是长久之计吧?”
“那么依苏老弟之见呢?”
白战说着话,转过头面对着苏轻弦。
此时他抬起头露出了帽檐下一直被挡住的上半张脸,苏轻弦看清之后险些没跳起来。
白战的上半张脸哪里还有半分能看!
“早年家里遭贼又失火。”白战见他惊讶, 解释了一句又低下头去,“能捡条命就算是老天恩典了。”
苏轻弦有些尴尬,连忙摆手道:“大难不死必有后福, 白兄往后必定都是好运气。”
白战低着头, 肩膀微微抖动两下,发出低沉的笑声, 说出的话语气却带着几分自嘲。
“那就借你吉言了。”
城门前的长队还在慢慢蠕动, 两人边吃边闲聊。白战并不健谈,一直都是苏轻弦在找话题,他好奇白战背着的大盒子里有什么, 却苦于寻不到话头提起, 眼神一直若有似无地飘过去。
白战似乎看出他的意图, 却混不在意,把那长长的木盒子从身上解下放在手边的桌上, 抬了下手直接问道:“苏老弟想看看吗?”
苏轻弦挑了挑眉,笑着起身坐到他那一桌上, 一手按在那盒子上摩挲,抬眼望着白战道:“从方才就瞧这盒子不寻常, 这,不会是奇楠吧?”
“只是石楠。”白战说, 帽檐下薄唇弯起弧度,“做盒子的师傅手艺好, 许多人都会看错。”
“是么。”苏轻弦嘴上应着,心里却认定了这就是奇楠。
奇楠便是金丝楠,是只有一等公以上的人家才能用的东西, 但若做成器具甚至拿来盖房子,那便是皇家独享, 任何人持有都为僭越。
因为尊贵,所以稀缺,很多有钱人家用不得奇楠,便多找石楠木来充个样子。若是手艺好的匠人,是真能以假乱真的。只不过对于苏轻弦这样出身富贵的人来说,两者间的差距,只消看上一眼便能分辨。
然而他也明白各人有各人的难处,白战这样一个人,必不可能是那种用得起奇楠木制品的身份,但他这个样子又是来上都求医,少不了花费钱财,若是拿这盒子的木材去换钱,想必能解决很大问题。
所以他也不点破,只笑着收回手,点点头道:“确实很多人会认错。”我不直说并不代表我也会认错了。
白战第二次抬起头,用已经看不出眼皮的眼睛看了他一眼,立刻又低了头,这一回他没再说什么,只是轻轻叹了口气。
他这样的反应,苏轻弦一时也不好再说什么,两人就此沉默下来。
就这会的功夫,忽见一匹黑马自城内飞奔而出,骑士身穿一件黑色长跑,背上插着一只红色三角小旗,低伏着身子不停地挥动马鞭。
虽然是出城,但骑士并没有减速,而城门的守卫也早早地把百姓驱赶到两侧,为他让出一条路来。
那黑色骏马四蹄翻飞,所过之处卷起一片飞尘,城门外排队的老百姓见了,忙不迭掩住口鼻避让,纷纷好奇地目送那一人一骑远去。
苏轻弦眼中闪过凌厉,却立刻像个没事人似的抬手挥了挥,抱怨道:“在外面吃东西就这样不好,有点什么事就吃土了。”
老板听见他的话赶紧过来,问他要不要换一壶茶。
苏轻弦摇头道:“我吃饱喝足就不用啦。”说着指了指白战,“这位兄台坐的靠外,他的包子怕是都脏啦。”
老板便上前要把白战那一盘包子端走,却被他拦住。
“没什么大不了的,别糟蹋了东西。”
虽然他声音难听,可说的话却是叫人宽慰,老板转头又抓了两个包子给他放盘子里说是算送的。
白战并没拒绝,简单道了谢便继续吃起来。
就在这时,第二匹黑色骏马自城门窜了出来,和前面一样,只是换了个方向飞驰而去。
又是一片尘土。
那老板揣着手看了眼两骑消失的方向,不无担忧地道:“这日子口,莫不是又要动刀兵了?”
白战直了直身子,道:“老板,何出此言?”
老板扬了下眉毛,半是忧心半是显摆地问:“你是外地来的吧?知道黑袍黑马,和那个镶黄边的小红旗代表什么吗?”
白战摇摇头,老板又看向苏轻弦:“这位公子是城里人,应该知道吧?”
苏轻弦道:“戎事乘骊,皇命赤急。在我大渊朝,黑袍骑士骑乘黑马带黄边小红旗,